自從上次在書店的談話之後,李逸風一直放心不下衛雨氳。那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午後,陽光看似溫暖,卻仿佛無法穿透籠罩在衛雨氳心頭的那片陰霾。李逸風手捧著一束淡雅的百合花,那束百合花朵朵飽滿,白色的花瓣在陽光的映照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,細長的花蕊在微風中輕輕顫動。他邁著略顯沉重的步伐,走在通往林竹曉住處的小路上。路邊的樹木枝葉有些稀疏,偶爾有幾片枯黃的葉子飄落,發出輕微的“沙沙”聲,像是在低低地歎息。地上堆積的落葉,有的已經被踩得粉碎,混著泥土,變得臟兮兮的。
他輕輕地敲響了林竹曉住處的門。林竹曉的住處是一座有些陳舊的套房房,周圍的牆壁爬滿了藤蔓,此時那些藤蔓呈現出一種黯淡的黃綠色,似乎也被壓抑的氣氛所影響。藤蔓的葉子有些卷曲,邊緣還帶著點點黑斑,仿佛在訴說著歲月的滄桑。屋子的屋頂上有幾處瓦片已經破碎,露出了裡麵黑乎乎的椽子。屋內光線有些昏暗,客廳裡擺放著簡單的家具,角落裡有一張小桌子,上麵雜亂地堆著幾本舊書和一個落滿灰塵的花瓶。那舊書的紙張已經泛黃,邊角還微微卷起,封麵上的字跡也變得模糊不清;花瓶裡插著一支早已乾枯的花莖,隻剩下空空的花托,周圍是一層厚厚的灰塵,輕輕一吹就會揚起一小團灰色的煙霧。
林竹曉正在客廳整理東西,聽到敲門聲,她放下手中的雜誌,那本雜誌的頁角有些褶皺,像是被反複翻閱過很多次。她眼睛裡閃過一絲疑惑,耳朵微微豎起仿佛在確認聲音的來源。然後她小步快速走向門口,她穿著一雙有些破舊的拖鞋,走動時拖鞋在地上發出輕微的“啪嗒”聲。眼睛好奇地盯著門,一邊走一邊用手把耳邊的頭發捋到耳後,手指在發間劃過的時候,帶起了幾根細小的發絲。當看到是李逸風時,她眼睛一下子睜大,嘴巴微微張開呈“o”型,臉上露出一絲驚訝,眼睛裡仿佛有一瞬間的亮光閃過。
“李老師,您怎麼來了?”林竹曉一邊說著,一邊側身讓李逸風進屋,眼睛裡充滿了疑惑,身體微微彎曲做出請的姿勢,眼睛還不時瞟向他手中的百合花。
“我來看看雨氳,她這幾天還好嗎?”李逸風一邊進門一邊關切地問,眼睛急切地向屋子裡張望。屋子裡麵彌漫著一種沉悶的氣息,窗戶透進來的光線被厚厚的窗簾遮擋了一部分,陰影在角落裡蔓延。窗簾是那種深灰色的厚重布料,上麵有些許黴斑,看起來已經很久沒有清洗過了。李逸風皺著眉頭,腳步不自覺地加快,尋找著衛雨氳的身影。他腳下的木地板發出輕微的“嘎吱”聲,仿佛在訴說著這座房子的老舊。
林竹曉輕輕歎了口氣,眼睛裡的疑惑漸漸被擔憂取代,她皺著眉頭,雙手下意識地交握在一起,手指不停地互相絞纏著,滿臉擔憂地說“她還是老樣子,整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,很少說話,飯也吃得很少。早上我給她熱了一碗粥,她隻喝了幾口就放下了,我要是多勸幾句,她就露出那種很痛苦的表情,我也不敢再說什麼了。”她說話的時候,眼神裡滿是無奈和心疼。
李逸風輕輕歎了口氣,然後緩緩朝著衛雨氳的房間走去。走廊裡燈光昏黃,忽明忽暗地閃爍著,仿佛隨時都會熄滅。燈光透過一個有些發黃的燈罩散發出來,燈罩上有一些細小的裂縫,像是蜘蛛網一樣。牆上有幾幅陳舊的掛畫,畫框已經有些歪斜,畫麵上的色彩也因為歲月變得黯淡。畫像的紙張有些受潮,邊緣微微卷起,畫中的景色似乎都被籠罩在一層淡淡的哀傷之中。
他在衛雨氳的房門外停了一下,深吸一口氣,像是在給自己打氣,然後輕輕推開了門。房間裡沒有開燈,隻有從窗簾縫隙透進來的幾縷光線,那光線裡還能看到漂浮著的微小灰塵顆粒,讓房間顯得更加陰暗。空氣裡彌漫著一種壓抑、哀傷的味道,混合著淡淡的黴味,像是有無數的憂愁在這裡聚集。房間裡的家具都很簡單,一張小床靠著牆角,床上的被子有些淩亂地堆在一邊,床單也是皺巴巴的,上麵還遺留著衛雨氳蜷縮過的痕跡。床邊有一個小櫃子,櫃子上放著一個破舊的鬨鐘,鬨鐘的指針滴答滴答地走著,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,每一聲滴答都像是在敲打著沉重的空氣。
衛雨氳正蜷縮在自己房間的床的一角,像一隻受傷的小獸躲在自己的角落裡。她眼神呆滯地望著天花板,眼睛裡沒有一絲生氣,頭發有些蓬亂地散在枕頭上,一縷縷頭發糾結在一起,有幾縷還黏在她蒼白的臉頰上。她的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,嘴唇也毫無血色,乾燥的嘴唇上還有一些起皮的地方。她的身體微微顫抖著,仿佛很冷的樣子,其實房間裡的溫度並不低。
“雨氳,我來看你了。”李逸風輕聲說道,他的聲音在這寂靜而壓抑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。然後他快步走到床邊,蹲下身子,動作輕柔地讓自己的視線和衛雨氳平行。他把百合花放在床邊的小桌上,那束百合在這黯淡的光線下依舊散發著微弱的潔白光芒,像是一點希望的火種。百合的花朵微微低著頭,仿佛也在為衛雨氳的遭遇哀傷。他臉上帶著溫柔的微笑,眼神裡滿是關切,眼睛清澈而堅定地看著衛雨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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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怎麼來了?”衛雨氳的聲音很沙啞,聽起來疲憊不堪,她說話的時候嘴唇微微顫抖著,眼睛隻是瞟了一眼李逸風,就又看向彆處。她的喉嚨像是很久沒有用過一樣乾澀,每說出一個字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。
“我很擔心你。”李逸風一邊說著,一邊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輕輕拂開衛雨氳額前淩亂的頭發,動作輕柔得仿佛在觸碰一件易碎的珍寶。他的手指輕輕劃過衛雨氳的額頭,能感覺到她額頭的冰冷。
衛雨氳彆過頭去,躲開了李逸風的手,動作有些生硬。“李老師,你不應該來的。”她的語氣很冷淡,眼睛裡沒有任何感情,臉上一片木然,仿佛對一切都失去了興趣。她把自己裹在被子裡,往床的裡麵縮了縮,身體緊緊地縮成一團,被子被她抓得更緊了。此時,窗外的風突然大了起來,吹得窗戶“哐哐”作響,像是在抗議著什麼。風從窗戶的縫隙裡鑽進來,帶著一絲涼意,吹起了衛雨氳幾縷頭發,在空中飄舞著。李逸風皺了皺眉頭,有些不解地看著她。“雨氳,我隻是想看看你,你這樣一直消沉下去不是辦法。”他坐在床邊,身體微微前傾,眼睛裡滿是關切。他的坐姿有些拘謹,身體與床邊隻接觸了一點,像是害怕打擾到衛雨氳。
衛雨氳的眼睛裡突然泛起了淚花,她的嘴唇開始不受控製地抖動起來,聲音顫抖地說“李老師,我已經是一個被詛咒的人了,我不能讓你靠近我。我隻會給你帶來不幸。”她說著,眼睛裡充滿了恐懼和絕望,眼睛裡的淚花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。她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,雙手緊緊地抱住自己的胳膊,胳膊上因為用力而凸顯出青筋。外麵的風呼嘯著,吹得窗簾不停飄動,像是一隻隻張牙舞爪的幽靈。風卷起了地上的一些小紙屑,在房間裡打著旋兒,然後又被風吹到角落裡。
李逸風伸出手想要拉住她的手,卻被衛雨氳躲了過去。“雨氳,我不相信什麼詛咒。那些隻是意外和悲劇,不是你的錯。”他的眼神堅定而溫暖,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衛雨氳,表情嚴肅地說。他的手停在半空中,微微顫抖著,似乎還想要再次嘗試去握住衛雨氳的手。
衛雨氳搖了搖頭,眼睛裡滿是固執。“不,李老師,你不明白。左正好和秋業成的遭遇就是最好的證明。我愛他們,可是他們都因為我遭遇了不幸。我不能再連累你了。”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,眼淚滑過臉頰的時候,留下了一道淡淡的淚痕。眼神裡充滿了痛苦和悔恨,眼睛裡的光芒仿佛越來越黯淡。風從窗縫鑽進來,帶來一絲涼意,讓房間裡的氣氛更加淒涼。風把衛雨氳的頭發吹得更加淩亂,有幾縷頭發遮住了她的眼睛,她也沒有伸手去撥開。
李逸風看著衛雨氳這個樣子,心裡一陣刺痛。“雨氳,那不是你的錯。你不能因為這些就放棄自己的幸福。我願意陪在你身邊,和你一起麵對所有的困難。”他的聲音有些激動,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,指關節因為用力而變得有些發白。
衛雨氳抬起頭看著李逸風,她的眼神裡充滿了矛盾,她的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,像是一個解不開的結。“可是我害怕,李老師。我真的很害怕又一次失去。我不想再經曆那種痛苦了。而且我不想給你帶來任何不祥。”她的聲音有些哽咽,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。
李逸風沉默了一會兒,然後緩緩站起身來。這時,一直站在門口偷偷觀察的林竹曉,眼睛裡滿是焦急和無奈,她的手握成拳頭,想要衝進去說些什麼,但又猶豫了。外麵的風聲漸漸小了下來,像是這場激烈的爭論後疲憊的歎息。
李逸風看了衛雨氳一眼,眼神裡充滿了不舍,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。
林竹曉看到李逸風出來,眼睛裡帶著一絲擔憂地迎上去,她的腳步有些急促,差點撞到李逸風。她有些尷尬地頓住腳步,然後看向李逸風的眼睛裡滿是詢問“李老師,這可怎麼辦呢?雨氳她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。”她雙手不停地搓著衣角。客廳裡越發顯得昏暗壓抑,那幾縷陽光也似乎快要完全消失了。
林竹曉在門外看到這一幕,她透過門縫靜靜地看著,眼睛裡帶著一絲擔憂。她雙手合十放在胸前,心中默默為他們兩人祈禱。她知道,衛雨氳和李逸風都在承受著巨大的痛苦。
衛雨氳聽到李逸風離開的腳步聲,她的身體微微一震。她的心裡其實很矛盾,一方麵她想接受李逸風的愛,重新開始生活;另一方麵,她又害怕給李逸風帶來不幸。她的眼淚忍不住又流了下來,她把臉埋在被子裡,無聲地哭泣著。此時,房間裡陷入了一片死寂,隻有她的啜泣聲在回蕩。
李逸風來到門口,靠在牆上,眼睛望著天花板,深深地歎了口氣。他知道衛雨氳現在需要時間來思考,他願意等,哪怕這個等待的過程會很漫長。
沉默籠罩著整個屋子,衛雨氳的掙紮,李逸風的無奈,林竹曉的擔憂,都在這一片沉默中蔓延著。
從那之後,衛雨氳依然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恐懼中,而李逸風則一直在不遠處默默地守護著她,希望有一天她能放下心中的包袱,重新接受愛情和生活的陽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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