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婆子一臉嚴肅地把秦不茴領到前廳,昂著脖子走到鄒冬雪身後站好。
“爹,娘,你們找我?”秦不茴一一拜見過後,起身,乖巧地立在他們麵前。
鄒冬雪悠然自得地喝茶,得了秦不茴的問好隻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。
沈昌之看了眼身邊的鄒冬雪,心中無奈,隻是揮揮手讓她把話說個清楚“你說吧。”
鄒冬雪立即威風起來“棠兒,人不能忘本,無論你到底是誰生的,既然現在已經回家認祖歸宗了,那也應該回鄉祭祖。”
“回鄉?”秦不茴問,“這麼突然。”
“不突然了,回家半月有餘,風頭都被你一人出儘了。”鄒冬雪說話酸溜溜的。
“是去?”
鄒冬雪將茶杯輕輕一擱,吐出一個地名“通州。”
“通州?”不就在連州之下嗎?
秦不茴早上還在謀劃著如何去幫賀長安解圍,現在一條妙計就被她們獻到眼前了,也不知道鄒冬雪到底是要害她還是幫她。
可她麵上不敢顯露半分高興,反而是淚眼朦朧“此去山長水遠,爹娘要保重身體,勿要擔心我。”
這麼一對比,沈昌之覺得秦不茴太乖了,不像是鄒冬雪天天找事,教養的女兒也小肚雞腸,想到這些他心煩得很,於是起身安慰秦不茴“你莫要擔心,此次第二批糧食也要送往連州,正好順路,有士兵護送定然一路平安。”
秦不茴欠身“棠兒多謝爹安排,不知第二批糧食何時起程?”
鄒冬雪挑眉,慢悠悠地說“一個時辰後。”
“這麼快?”
鄒冬雪將秦不茴的話當做了不情願,見她不樂意就越發高興了“快嗎?這不是想著讓你早去早回嗎?”
秦不茴藏下眼底的笑意“自然是要早去早回的。”
聽秦不茴這麼說,鄒冬雪也不客氣了,立即吩咐“劉婆子,還不去幫大小姐把行李收拾好了,好讓大小姐儘快——上路。”
“是。”劉婆子是個會仗勢欺人的,應得可甜了。
秦不茴隨著劉婆子走了,鄒冬雪開心地笑出聲來,這才發現沈昌之臉是黑的,她嬌嗔“乾嘛,你心疼啊?”
“她院子裡的賤婢把我們蓮兒搞成那個樣子,我隻是讓她消失幾天讓蓮兒心裡順順氣,臉好的也快些,不然年中比試誰去給你沈昌之拿頭名回來啊?”
鄒冬雪看沈昌之沒有說話,又把自己爹搬出來“再說了,這也是我爹的意思。”
又是她爹!
沈昌之要不是一路做到丞相多靠鄒同暗中塞銀子上下打點,他真想直接休了鄒冬雪。
“隨你。”沈昌之撂下兩個字,就要走。
鄒冬雪瞪了沈昌之背影一眼“哼。”
為了能快點送秦不茴走,沒想到劉婆子的手腳一下子這麼利索,三兩下幫秦不茴收拾出一個包袱,就領著她去坐馬車。
又是二十輛糧車,馬車跟在最後頭,隊伍排開,見頭不見尾。
秦不茴視線一掃,發現押送糧食的士兵並不多,自己馬車邊站著的也不過四個高矮胖瘦都有的家仆。
正值糧荒,糧多人少,就等著讓人來劫自己,順便製造一點小意外對吧?
秦不茴正想著,身邊傳來一個聲音“大小姐,我扶你上去。”
“八吉?”秦不茴扭頭看到八吉正為自己抱著腳榻,“你怎麼來了?”
八吉自然不會說自己是因為擔心秦不茴,所以拿工錢和原本要來的八書換的,他嘿嘿一笑“小人還沒出過遠門呢,聽說通州可漂亮了,很多商販行船買賣呢。”
儘管他什麼都沒說,但秦不茴也猜到了幾分,心中感激“那我們一起走吧。”
秦不茴是個很簡單的人,她為自己畫下一個保護圈,站到圈裡的人無論他聰穎單純,文武雙全還是老少婦孺,她都一視同仁的保護他們。
八吉是沈府第一個邁入她保護圈的人。
秦不茴被八吉攙扶著邁上馬車,在進去的最後一秒,看了眼身後的大樹,她相信玉兒會跟上自己的。
一切連州見。
“啟程吧。”
連州臨時軍營。
賀長安帶著先行部隊趕到的時候,軍營已經被難民圍起來了,連州府尹腦袋被開了瓢昏迷不醒被抬了進去,所有士兵都被困在裡麵,城門已無人把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