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宮。
下了朝文武百官魚貫的從皇宮內走出來,賀長安走在前頭,遠遠看見陸逍牽著馬,嘴裡掉了根狗尾巴草,吊兒郎當的。
“淩霄王。”
賀長安腳步一頓,扭過身去,見到來人,客客氣氣的說“謝丞相。”
喊住他的人正是新上任的丞相謝邀雪,是寒門學子,因為不依附沈昌之的黨派,被調遣到偏遠的長州,淩雲壯誌不得抒。
現在因為沈昌之之死,他立即寫了一篇《新國誌》才得以重用。
陸逍之前嘲笑過謝邀雪這個名字太姑娘氣,其實現在看到本人才發覺這位謝丞相長得也姑娘氣。
他身量雖高卻委實瘦弱,皮膚白淨,眼圓眉長,嘴巴嫣紅勝過塗了口脂的姑娘們。
可就是這樣看起來柔弱的男子居然能寫出那麼慷慨激昂的《新國誌》,痛批官員結黨營私,魚肉百姓,國不破不立,應當大刀闊斧的改革,才能讓夏京脫胎換骨。
賀長安知道謝邀雪不是說說的,他的眼神告訴賀長安他畢生將會為《新國誌》而奮鬥。
因為謝邀雪的那雙眼睛像極了他的父親,曾經踏遍山河,金戈鐵馬的賀連山。
“淩霄王,昨日本官出城找尋水源,想要挖水道引入荒田,激勵百姓勞作。”謝邀雪的眉不自覺蹙進,“沒想到被本官聽說了一件事。”
“何事?”
“城外有連山叫做九環山,不知道王爺可否聽說?”
九環山並不隻是九座山,山山相連,望不儘連綿山巒,是人力難以翻越的群山峻嶺。
賀長安點頭“本王知道,那裡山勢險峻,沒有山道,丞相走進去了?”
謝邀雪搖頭“沒有,我途徑九環山腳下,有一個九環村,那裡的村民告訴我,近日亦有七個村民失蹤了。”
“失蹤?”聽到這話,賀長安表情也嚴肅起來。
“是的,不止如此,我打聽了隔壁的村路還有沿途驛站,我想失蹤人數應該不下三十人。”謝邀雪眉眼染上幾絲慚愧,“近些日子商戎軍隊頻頻壓境,朝堂之上人人堪憂,本官不敢貿然說出這件事,於是想找王爺您商量一下。”
直覺告訴賀長安這件事或許和朱潛有關。
於是他點頭“本王知道了,本王會親自去查探,還請丞相放心。”
謝邀雪聽賀長安這麼說,心下一喜,退後一步,做了個大揖“多謝王爺。”
賀長安回了王府就拉著秦不茴進了房間,讓陸逍看好門,幾個過來湊熱鬨的夫人碰了一鼻子灰,隻好悻悻的離開,商討今晚做些什麼好吃的給他們夫妻兩補身子。
房內,賀長安已經粗略的將事情說了一遍,秦不茴蹙眉“看來她說的是真的。”
“她?誰?”
“芙婉。”秦不茴又將芙婉央求她找人的事說了一遍,賀長安沉思了一會兒“若是這個唐廷深真的是從民淮縣出發來夏京,那他避無可避,必須經過九環山。”
“所以他也失蹤了。”
賀長安看向秦不茴“這件事或許和朱潛有關。”
秦不茴沒有反駁“看來我們需要去九環山走一趟了。”
二人都不是拖遝的性子,既然打定主意去九環山,第二天一早就命陸逍備好馬車,隻是沒想到是這樣花哨的馬車。
“這馬車也太粉嫩了。”賀長安打量了一圈,目光落在彆著粉花的駿馬身上,不自覺打了個寒顫。
“你懂什麼?你們新婚第一次出遊自然是要彆致一些。”周憶霞說著,一把捂住賀長安的嘴,“我知道你想說什麼,二姐同意的。”
賀長安無奈回頭,秦不茴被林琅和林珊包圍著,一左一右嘰裡呱啦的囑咐著“棠兒,這個竹筒裡我給你灌的是吊梨湯,這個竹筒是馬蹄水,這個水囊就是水了。”
“棠兒,怕你路上餓,鹹零嘴和甜糕點我都各做了六碟。”林琅說著,叮囑玉兒,“你可不能偷吃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