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四海三番兩次的被打斷,麵色不虞。
“陳晏,你又想乾什麼。”
陳晏沒理他,蹲在小花屍體前,掀開胳膊上的白布。
小孩估計長期營養不良,瘦的可怕,手腕靠裡的位置有四根青紫的手指印。
陳晏伸手比劃了一下,陳四海眼神閃爍,攥住陳晏的肩膀往後一推,“夠了,這麼小個孩子,死後還不得安寧,都散了,趕緊帶回去。”
陳晏沒有防備。
倒是梁競舟眼疾手快,一把攬住陳晏的後背,眼神沉沉。
他正想說話,陳晏握住他的手,掌心乾燥,不露聲色的搖搖頭。
錢寡婦跟著一塊走了,邊哭邊往陳建民身邊湊。
胡杏花黑著臉,擋在兩個人中間,陳四海背著手,常年勞作的後背佝僂,“湊在這乾啥,不乾活了是吧,閒著讓老天爺養你們。”
人群漸漸散去,三三兩兩都在討論小花的死是意外還是咋回事。
陳晏他們走在最後。
陳願閒不住,“就算是意外也是錢寡婦故意的,怎麼早不放出來晚不放出來,非和陳建民勾搭一塊才放出來。”
她湊近陳晏,“嫂子,你剛才發現什麼了。”
梁競舟也抬眼看過去,陳晏壓低聲音,“不是哄出來的,她胳膊上的手印看著像是被人硬拽出去的。”
就是不知道誰會對一個小孩下手。
梁競舟性子淡,反正和自己無關,他抬頭看了眼日頭,“彆想了,回家吧,我出去一趟。”
陳願也得回去了。
昨天杜管月特意囑咐了,要是不乾活,就彆想瞎湊熱鬨。
那不是剝奪陳願唯一的愛好麼,她可憐兮兮的跟陳晏擺手,“嫂子,等我有空來找你玩。”
陳晏說好。
家裡的大門沒關。
陳晏特意去田家看了一眼,屋門鎖的嚴嚴實實,沒人回來過。
櫥櫃裡還有昨天留的排骨。
她鎖上門,按照記憶裡的小學學校找過去。
路兩旁種的梧桐,巨大的葉子遮住陰涼。
剛好下課,操場上半大的小孩跑的飛快,臉上還有汗。
陳晏問了辦公室的位置,教書的都是下鄉的知青,看著斯斯文文,聽說陳晏要找田雲野。
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老師站起來。
“我是田雲野的老師焦良,他今天沒來上課,你找他有什麼事嗎。”
這會還沒到上課時間。
陳晏站在門口,逆著光,“昨天他奶奶來學校之後就沒回去,家裡一直沒人,所以想問問他們昨天來乾嘛的。”
焦良推了下眼鏡。
示意陳晏坐下說,他拉了個凳子,“學校開學幾天了,大部分學生都交過學費,田雲野家裡可能有點困難。”
“他奶奶昨天過來就是說學費的事,”焦良有些猶豫,“如果拖下去,學校這邊恐怕不能同意。”
田桂琴孤兒寡母,又沒有掙錢的能力。
她昨天來時穿的褲子上打著補丁,在辦公室求焦良寬限幾天,田雲野從小看著村裡的白眼仗打。
不願意奶奶為了他低聲下四,不願意上學,拉著田桂琴離開。
焦良以為他今天不過來是不打算上了。
農村孩子經常這樣,家長不在意,覺著反正上到最後也得回家種地。
剛開始老師還會勸,後來習慣了,就不管了。
陳晏出門的急,身上沒帶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