車到山前必有路。
梁競舟本身也不是個怨天尤人的性格。
到時候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唄,剛領了結婚證,他現在就覺著心神澎湃。
恨不能去山上怒拔一山頭的豬草!
車裡裝的滿滿的,中間又去了鎮上一趟,傍晚黑市沒人,王三知道他們領了結婚證。
張羅著兄弟們又給裝了半車的物資,說是給他們的新婚禮物。
等到家天已經黑了。
陳晏去開門,梁競舟剛打開後座,兩個圓滾滾的椰子掉下來。
田雲野聽到聲音出來,正好看到有東西砸梁競舟腳上,他沒看清,嚇了一跳,扯著嗓子喊。
“舟哥你腦袋掉了?!”
晚上安靜。
如果說早上那一嗓子隻有半個村的聽見,那晚上就整個村都聽見了。
梁競舟把兩個椰子撿起來,朝田雲野抬抬下巴,“過來搬東西。”
陳晏把屋裡的燈打開。
梁競舟和田雲野已經忙活上了,她正要幫忙,梁競舟清清嗓子,狀似不經意。
“陳晏你彆搬了。”
“那個,先去燒水,等會洗澡。”
田雲野不疑有他,他也覺著這些都是男生的活,陳晏站在燈光下,馬尾辮在車上睡了一覺,壓的鬆鬆垮垮。
她頓了頓,這才勾起嘴角,“好。”
水壺裡灌滿涼水。
陳晏雙手抱胸靠在門框邊,田雲野扛著一麻袋奶糖,累的小臉紅撲撲的。
“舟哥,你咋買這些糖呢?”
梁競舟兩隻手各拎幾瓶罐頭,聞言把東西放下,小心翼翼從兜裡掏出一張紙,展開,“能看懂是什麼嗎。”
田雲野盯著看了老半天,然後感慨似的。
“陳晏姐真好看。”
梁競舟給他一腳,“老子的結婚證!”
“以後老子跟你陳晏姐就是有證的了,知道不,國家都承認她是我媳婦了!”
陳晏無奈搖頭。
熱水倒進盆裡,兌上涼水重新燒,陳晏又加了點涼水先把頭發洗了。
餅子一天就啃了根胡蘿卜,估計是餓了。
費勁從框子裡爬出來,圍著陳晏的腳脖子轉了好幾圈,陳晏頭發濕漉漉的,朝外邊喊了一聲,“梁競舟……”
話音剛落。
另外一聲幽幽,“舟哥死的好慘啊。”
陳晏一驚,門口黑影輕晃,她雙手握住盆沿,沉下臉,“誰在那?”
梁競舟正在屋裡擺東西,聽見陳晏喊他就出來,他早上穿的是戴帽子的上衣,彎腰的時候帽子蓋在頭上。
再加上堂屋門口燈光幽暗。
他半邊隱藏在黑暗裡,聲音清冷,“我來了。”
門口一聲尖叫,陳晏頭發上的水進到眼睛裡,她也終於聽清楚聲音是誰發出的。
陳願跟被攥住脖子的雞似的,尖銳爆鳴,“舟哥!你怎麼活了!放過嫂子她不是故意的!”
陳願風一樣擋在陳晏麵前,陳晏伸手去摸放在旁邊的毛巾。
動作之艱辛,陳願看的鼻涕一把淚一把,“嫂子你的眼睛……”
陳晏知道是熟人,點點頭,“看不見了。”
她捂著胸口,仰天長歎,“我就今天沒來,到底發生了什麼!舟哥死了,嫂子瞎了!”
梁競舟終於從黑暗裡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