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競舟如同從天而降的英雄。
那一刻,要不是陳三元和鷹子都是男的,他倆一定會愛上梁競舟。
饒是如此,內心傾佩也如同過滿的水缸,直接溢出來。
梁競舟從樹上跳下,順手丟了個東西出去,頭都沒回,“上車,往南邊走。”
陳三元掩護鷹子,他就地一個翻滾,車子重新啟動。
蜜蜂受驚全部飛出來,梁競舟丟的角度詭異,正好在那群人藏著的樹林間。
槍聲停了一瞬。
隨後傳來幾聲慘叫,陳三元幾步跨上車子,整個人半邊調在外邊,朝梁競舟伸手,“舟哥。”
梁競舟快跑幾步,一把攥住他的胳膊,順勢上車。
寥寥幾聲槍響,等再回神,梁競舟他們不見蹤影。
車子油箱見底。
他們半路換上梁競舟搶來的貨車,車玻璃還是碎的。
好在上邊還有沒來及撤下去的武器,梁競舟渾身是血,臉色慘白,靠在後座,觀察手表上的方向。
偶爾開口提一句,“往左,上東邊那條路。”
陳三元從窗戶爬出去,在後車廂翻了一圈,找到幾個乾巴巴的饅頭,水倒是滿的,他兩隻手各拿一個,左右看看。
一個咬了一口,就著水壺仰麵灌了一大口。
靜靜等了片刻,身體沒有任何不適,陳三元把水壺往身上一背,饅頭塞到褲兜,又就著窗戶翻了回去。
梁競舟曲起一條腿,胳膊搭在腿上。
垂下的睫毛下方有顆沒擦乾淨的血漬,給他平添三分脆弱,他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,偏偏語氣鎮靜。
“沿著這條路下山。”
陳三元都沒坐好,把饅頭和水塞到梁競舟手裡,“舟哥,我試過了,除了乾吧點能吃,水也沒問題。”
他又把另一個兜裡的饅頭丟給鷹子,“吃點墊墊。”
梁競舟看著饅頭上的牙印,掰了一半扔給陳三元,仰麵灌了幾口水,冰涼的水劃過火辣辣的喉嚨,整個人仿佛都活過來了。
他惡狠狠咬了口饅頭,口齒不清,“老子不會餓著自己兄弟,快吃。”
陳三元看著手上半塊饅頭,眼底閃過一絲暖意。
他明白梁競舟的想法,那副傲嬌性子下藏著不為人知的關心,陳三元胡亂填飽肚子,蹲坐在副駕駛上。
看著前邊的路,突然想起來問了一嘴,“咱這是去哪。”
梁競舟恢複些許力氣,腦袋昏昏沉沉,好在外邊隨時有風,他垂下來的手摳進腿上傷口,啞著嗓音。
“山下,找老牛和結巴。”
車裡安靜。
隻餘鷹子咽饅頭的聲音,陳三元悶了悶,雙手不自覺捏在一塊,“舟哥,你都知道了。”
他垂下頭,臉上滿是懊惱,“老牛是為了保我們,不想讓結巴的屍體落入那些人手裡。”
“這次兄弟們死的死傷的傷……”
他聲音哽咽,情緒再也壓抑不住,鷹子雙手緊緊攥住方向盤,努力不哭出來。
梁競舟摳傷口的手指用力,相比較而言,他算是最冷靜的,“先找到他們,等回到海城,替他們報仇。”
陳三元抽抽鼻子,目光堅毅,“舟哥說的對,一個都不能放過。”
後邊追兵不知道什麼時候追上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