偏僻的巷口裡,木酒靜靜站於一旁,冷眼旁觀著眼前的南曉,忽而輕笑道“原來你沒瘋啊!”
木酒站在一旁無動於衷,眼神格外冷漠,靜靜望著地上那狼狽不堪的南曉。
南曉的衣擺之下,是漸漸滲透的鮮血。
濃鬱的血腥味,又無端牽動著木酒的神經,那是一種興奮感。
木酒朝南曉走近,居高臨下地伸手捏住南曉的下頜,仔細打量著,木酒不得不承認,眼前之人若是去掉麵上的臟垢汙漬,南曉確實是長得不錯。
木酒不否認南曉,可那個將她徹底拉入深淵的人,卻也是眼前之人。
南曉無辜嗎?
木酒不清楚,可她知道古安的覆滅一定有南曉的手筆,明明是性子軟弱之人,做的事卻又是那麼令人費解。
木酒垂著眸,眼底晦澀難懂的情緒橫行,沉聲問道“南曉,你就那麼恨我?”
聞言,原本裝瘋賣傻的南曉也不裝了,開始止不住大笑起來,大幅度的動作牽扯到腰腹插著的那把匕首,汩汩鮮血浸染了衣物,刺眼極了。
等南曉好不容易笑夠後,她才直勾勾地盯木酒,直直拋出一句令人難以置信的話語。
“你…不會真的以為我還是那個南曉吧”
疼痛不斷刺激著南曉,卻也沒錯過木酒眼裡那一閃而過的錯愕,南曉自顧自的地用衣角擦淨那沾了血的雙手,語氣嘲弄又好笑道“你要找的…那個溫婉可人的傻瓜早就沒了”
木酒揪著南曉的衣襟,冷聲道“你到底在說什麼?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,我惡事做儘,可她到頭來卻依舊隻是個膽小鬼”
南曉紅著眼,一字一頓地說出口。
一個不小心被逼瘋的人,生來便隻餘瘋狂,可就是這麼一個不把人命當回事的人,卻始終隻是個膽小鬼。
溫婉可人是因為她貴為左相的嫡女,所以她必須行得端坐得正,可她最後又得到了什麼。
欺騙,傷害…
那些強加於身的痛苦,真的快將南曉逼瘋了,所以到最後,那個溫婉可人的南曉也是真的麻木了,身為女子,那時的南曉究竟有多無助,沒人能懂。
“你…”
木酒不明白,可南曉眼底的痛苦與掙紮不似作假。
木酒搞不懂,也想不明白,因為她明明是恨透南曉的,可為什麼非得又讓她知道…
木酒寧願相信是此刻的南曉在騙她,可怎麼就…
原來她們,都是一前一後墜入過深淵的人。
多麼可笑啊!可偏偏她們都曾是彼此珍惜過的好友。
木酒雙手曾捧出的那顆真心,終究是被南曉傷得遍體鱗傷。
‘真正’的南曉早死了,死於那一場雨夜,昏暗掩埋著真相,掩蓋了事實,可木酒卻不曾知曉過。
此刻得知真相的木酒,究竟有多無措,唯有她自己清楚,她恨透的人,犯著錯,更是病了。
所以…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,在那些不知情的角落裡,到底是綻開了一朵怎樣的花。
傀儡戲,未曾之言,可歸根結底,南曉隻是個膽小鬼。
可眼前的,也早已不再是木酒所熟知的那個人。
從一開始,就錯了,錯得徹底,錯得…
南曉眼神死死盯著木酒,一字一頓道“要麼你殺了我,要麼我殺了你”
木酒果斷手起刀落,這一次,那柄匕首,是深深刺入了南曉的心臟,鮮血淋漓。
唯有木酒那被血浸染的雙手,還在微微顫抖著。
手上的血珠正一點點滴落著,木酒隻是靜靜望著,那血色極紅,真的像極了她們共看過的那片紅楓林。
木酒的眼眶是濕熱的,淚水打濕了臉龐,木酒再也忍不住抱頭痛哭,她曾以為的…
木酒曾經認識的南曉有多心善,之後木酒便有多恨,她恨南曉的欺騙,恨她為了一男子而不顧年少情誼對她出手,也更恨南曉不顧家國之情也要毀了古安安寧的冷血無情。
重生歸之時,木酒恨不得將人千刀萬剮,她明明知道南曉膽子小,所以木酒才會一點一點將人往深處裡逼。
木酒隻是想將人逼瘋,想讓人深深體會一次她那時的無助、崩潰,可她沒想過南曉早已經曆過了。
明明是刻意不再去接觸,可從前的木酒萬萬沒想過那個溫婉可人的南曉早就瘋了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