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對活著沒有執念。
雖然真讓我死,我會有恐懼,但恐懼並不是恐懼死亡本身,而是恐懼死亡之前的疼痛和死亡背後的未知。
我不知道死亡之後有什麼,是更高維度的世界,是魂飛魄散,是六道輪回,還是平行時空。
但對死亡本身我沒有執念,因為不管背後是什麼,死亡是一定的。隻是時間上或早或晚。
如果剩下的日子不開心很痛苦,其實提早結束並不是壞事。因為我覺得延長的那段苟延殘喘的時間沒有意義。
所以不論是活著還是死亡,我想要的是輕鬆和自在。這也就意味著我對活著沒有執念,但我對健康是有執念。
我想高質量地活著。
那就又有一個問題,健康是不是就是高質量地活著?
這就有意思了。我之前是健康,但那是高質量嗎?我認為不是。我健康就意味著我對自己和彆人對我有著更高的期許。
那些期許的完成需要拿健康去換。我健康的時候我承受不住需要休息的時候,我是不被允許休息的。也就是說健康就意味著沒有休息的權利,不論能不能承受都要像馬車上的馬一樣繼續往前趕路。
生病以後我休息了,我得到了充分的休息。但我不開心,因為疼痛,因為哪裡都去不了,因為就是會有很多很多的困難,比如蹲廁和上下樓梯。
這些困難存在嗎?存在。但是這些困難可以避免嗎?可以,我不出門在床上躺著就可以。所以這些困難在目前的狀況來說我是不需要去麵對的。但是我仍然為了這些困難而走不出情緒。
我無法接受我生病的事情就是因為我對健康有執念。我對健康的執念背後到底是什麼?我覺得是想像個正常人一樣地去生活。也就是說我的下意識仍然想要去融入那個我嗤之以鼻的群體中。
這就有意思了。也就是說無法真正脫離人類社會而存在。
也不對,我即便沒有融入正常人群體我還是在人類社會裡。所以我想融入的是什麼?是世俗。
也就是說我對健康有執念是因為我想融入正常人的世界,我想當個正常人是因為我想融入世俗。
痛苦的源泉找到了。我對健康有執念是因為我仍在勉強自己融入我厭惡的世俗。也就是說我仍然沒有擺脫世俗的枷鎖。這是我心理上特彆痛苦的原因。
再談世俗,我為什麼討厭世俗,因為世俗就意味必須,必須結婚,必須生子,必須工作,必須賺錢。
也就是世俗所推崇的就是把你限製在條條框框裡。為什麼我想要融入世俗,因為我不想不一樣。我不想被歧視。
但歧視其實處處都在,身高歧視,性彆歧視,階級歧視,地獄歧視,種族歧視,年齡歧視。等等等等。
所以即便我是一個正常人我也無處不在地活在歧視裡。這樣子的話,健康其實也不是消除歧視的必要條件。
我對健康的執念還有什麼?我覺得是自理能力。我不能接受自己成為一個所謂的“廢人”。
這就牽扯到另一個問題,生病對我的自理能力有沒有影響。我認為有的。但生病是不是讓我完全喪失自理能力,我認為不是。
我在空城自己住院就表明我擁有自理能力,隻是比彆人稍顯困難。但照顧自己的問題其實不大。
影響較大的其實就是我的工作能力。也就是生病影響的是我的收入。這就牽扯一個問題我現在的工資能持續多久,夠不夠我存活下來。
我認為是夠的。如果削減開支,隻顧著吃飯的話。但能夠持續多久這個說不好。也就是說我焦慮是因為對未來的不確定。
我接受不了不健康,是因為我接受不了沒錢。好像找到痛點所在了。金錢代表的是什麼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