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嬌停好車,腳剛踏到地麵,興伯手裡的大傘撐到她頭頂。
她抬眼望過去,路燈下,密密麻麻成串的雨絲裡,興伯的眼裡盛滿關切,他自見她第一麵便一直敬愛有加,不為彆的,隻因愛屋及烏。
他陪伴霍寒舟十多餘年,又簽了保密協議,顯然對他的事知之甚多,他像長輩心疼晚輩一般,希望他找到所愛之人,並被人愛。
興伯看出林嬌眼裡藏著暗湧,奇怪,“少夫人,怎麼了?”
林嬌回神,若無其事的下車和他走進房內。
這個時間點大部分傭人已經休息,曹姨卻守在廚房,聽到動靜立刻走出來,“少夫人,鍋裡煨著烏雞湯,您喝一點?”
林嬌嗯了一聲。
她走到餐桌邊坐下,安靜發信息給霍寒舟,【剛剛睡著了,想我了嗎?】
不想讓他多想,撒了一個小謊。
不到兩分鐘,霍寒舟回她信息,【想。】
很直球的一個字,不加任何掩飾。
林嬌指尖莫名發麻、顫抖,輕輕打出四個字,【我也想你。】
綿綢的思念,縈繞在心頭,像是加進些許黃連的蜜糖,甜中透著微苦,卻沁人心脾,甘之如飴。
她腦袋後仰,像是享受一般微合上眼,腦海裡全是自打覺醒後與霍寒舟相處的點點滴滴。
或許一開始她是抱有目的接近他,但慢慢的,在自我攻略的同時,深深愛上他。
愛他的樣貌,愛他的偏執,愛他眼裡的冰冷,愛他厭世的眼神,甚至他自卑說自己醜的模樣,長款黑風衣墨鏡口罩棒球帽,所有的一切,變得親切圓融起來。
穿過精神病院那些牆上一筆一劃的字,她看到一個無比勇敢的小男孩,在無數打壓和電擊中艱難生存,用自己瘦弱的胳膊保護自己的母親。
就算他真的醜又如何,他明明渾身發著光。
“少夫人,雞湯再不喝要涼了。”曹姨把雞湯放到林嬌麵前,便站到一旁安靜等著,卻見他們的少夫人在走神。
也不知道想了什麼,臉上時而掠過心疼,時而掠過澀然和憤怒,最後又露出喜悅之色。
眼看著雞湯漸漸涼下來,她隻好出聲提醒。
林嬌回神,抱歉地看一眼曹姨,端起碗喝湯,裡麵還有兩隻雞腿,她也都吃了下去,曹姨見她全部下肚,臉上頗為高興,“還要嗎?”
林嬌點頭,“有米飯嗎?”
“有。”曹姨高興的答。
連忙去廚房盛了米飯和雞湯來,還有兩碟菜,分彆是蝦仁西芹和清炒牛柳,林嬌端著米飯安靜吃飯。
吃著吃著,眼淚毫無預兆掉下來,剛好落進米飯裡。
曹姨見到嚇了一跳,慌忙問,“少夫人,是飯菜難吃嗎?您彆勉強,難吃就換彆的,或者你不喜歡我的手藝,我讓彆的廚子給你做。”
林嬌低頭扒飯,“不是曹姨。”
她隻是突然想起霍寒舟在精神病院吃不飽穿不暖,去垃圾桶裡撿包子吃,還是好心阿姨偷留給他。
他和肖玲當時的處境有多艱難可想而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