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,來了,來了。”張老三一路小跑著,懷裡緊緊抱著一個包裹,艱難地撥開村民,終於來到了裡屋。
王春花一把接過包裹,腳下快步走進屋內,將包裹遞到趙樅麵前,語氣焦急道“叔,銀針來了。”
“快把孩子的外衣掀起來!”趙樅嚴肅地命令道。
“哎!馬上。”
王春花趕忙動手,小心翼翼地解開張小米外衣的帶子,然後將其向兩邊儘量敞開。
“叔,好了。”她的聲音有些顫抖。
“嗯!還有鞋襪也都脫了。”趙樅繼續吩咐。
“好的,馬上。”
王春花伸出手,輕輕抓住張小米的小腳,剛一接觸,就感覺像是握住了一塊冰坨。
心中頓時一涼,完了,這可是大夏天啊,孩子的腳卻如此冰冷,恐怕已經沒救了……
“好了,你側過去,莫要擋住光線。”趙樅朝著王春花指了指,示意她讓開。
“好的,叔!”王春花連忙起身,站到趙樅身後。
隻見趙樅在張小米的手腳、頭頂和肚腹處施針,王春花並不懂行,隻記得趙樅一共施了十三針,越到後麵越難以施為。
行完針後,趙樅已是滿頭大汗,手指顫抖,仿佛瞬間蒼老了好幾歲。
取了針不過片刻,床上的張小米便有了反應。
“孩子……孩子……”微弱的聲音從張小米口中傳出。
“爺爺!”不知何時,趙樅的大孫子已來到屋外。
“好了,看著莫讓人動她,即便她醒了也彆動,稍後還需再次施針。”趙樅取完針,整個人已虛脫。
王春花趕忙扶住他,緩緩挪到門口,大孫子立刻上前接過他,滿臉憂慮,“爺爺,您剛才施的是什麼針?”
“無妨,人命關天,比什麼都重要!”趙樅擺了擺手,毫不在意地說道,神情一派灑脫。
趙樅在大孫子的攙扶下,坐在堂屋休息。
王春花則守在張小米床邊,一步也不敢挪動。
過了些許時候,張小米緩緩睜開雙眼。她看著熟悉的環境和王春花,眼中滿是疑惑。
王春花見張小米醒來,喜極而泣,“孩子,你終於醒過來了。感覺如何?可有哪裡不舒服?”
張小米虛弱地搖了搖頭,手往小腹部摸去,“我這是在?孩子……”
王春花輕聲將發生的事告知她,並安慰道“你現在安全了,不必擔心。”
這時,趙樅也恢複了些許體力,前來查看張小米的狀況。他仔細檢查後,點點頭,表示人已經救回來了。
“小米,小米你醒了,跟伯娘說是誰這樣對你的?是不是華東一家!”一位身材壯實的婦人從門口進來,抓著張小米的手就問,眼睛裡都是氣憤與心疼。
王春花趕忙讓開位置,這位是張有興媳婦,隔壁陳家村的,陳玲大姐雖然長的高大魁梧卻有一副好心腸,上對公公婆婆孝順,下對子侄鄰裡和善。
此刻看著張小米這樣心如刀絞,這孩子等於是她養大的,弟妹是個苦命的,沒有因為家貧喪夫而改嫁,而是選擇為老二守寡養育孩子,她是敬佩的。所以她跟丈夫,待弟妹和幾個孩子那是當自己家一樣對待的。
孩子大了出嫁生子這都是人該經曆的,她們這些個長輩也都是盼著孩子過的好,可今兒個這一出是要自己跟公公婆婆的命。
“說!是不是你婆婆一家人搞的鬼。”陳玲越想越氣,雙眼充血怒吼出聲。
張小米虛弱的看著大伯娘,心裡苦的似吞了幾斤黃連,一時竟不知道從何說起。
是說自己嫁入華家三年未出,還是說自己連生兩胎女嬰。說接連幾胎都是女嬰被強行打掉,還是說華東他帶著個娼妓進門羞辱自己。十年婚姻竟然落得個大女兒身死,小女兒……自己也差點丟掉性命嗎?
“你說話呀!”陳玲看張小米不說話,急的捶打床板。
“有興家的,你先起來,我給她再行幾針,你們先去熬藥,給孩子吃了再說。”趙樅氣息不穩的說著,手中銀針不停,片刻張小米又被紮成刺蝟。
陳玲這才起身,擦了擦眼淚,轉身去熬藥。
張小米躺在床上,淚水不停地流著,心中充滿了委屈和痛苦。她想起了過去的點點滴滴,想起了自己在華家所受的種種折磨,想起了那個曾經深愛的男人如今卻變得如此陌生。她覺得自己的心已經死了,再也沒有力氣去麵對這個世界。
王春花看著張小米的樣子,心中也是一陣難過。她知道張小米肯定受了磨難,也明白她現在的心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