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榆晚走出靈堂的時候,剛剛那番話還在耳邊回響。
她當然知道容止是什麼意思,可是……
“夫人,四小姐來了。”明朗不知何時突然出現,低聲道。
桑榆晚腳步一頓,“我不想看到她。”
明朗心下明白,低聲道,“我馬上把她趕走。”
遲了一步。
一名身穿黑色大衣,帶著墨鏡的女人已經邁過台階,朝他們走了過來。
明朗心頭驚跳,快步跑過去,伸手攔住她,“四小姐,站住。”
女人摘掉了墨鏡,目光像是淬上了毒藥一樣狠戾,“明朗,這裡可不是明家。我再恨她,也不會動手。”
然後視線忽然一轉,看向不遠處的桑榆晚,嘴角微微勾起,“晚姐姐,好久不見。”
仇人相見,分外眼紅。
桑榆晚清透漆黑的眸底,映著跳躍的火焰。強壓住扇她的衝動,汲氣,邁步,往偏房走。
直接無視。
女人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,“晚姐姐,薄爺都已經走了。你還擔心,我把他從你身邊搶走麼?”
桑榆晚脊背一僵,停下腳步。側眸,“明媚,我不讓你進來,是嫌你臟。”
明媚眼波流轉,笑得玩味,“那就請晚姐姐叫二爺出來,我有話跟他說。”
桑榆晚表情微微一滯。斂眸,渾身散發出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漠,“薄家,沒有人敢使喚我。”
明朗插話,“夫人現在是薄家家主。”
明媚心頭一震,笑容僵在了嘴角,“她是家主?”
桑榆晚皺了一下眉頭,“明朗,把她帶出去。”
明朗正要動手。
明媚咬了一下唇角,眼底凝著壓抑的恨意,“晚姐姐,我現在是二爺的女朋友。你就算要趕我走,是不是也應該通知他一聲。”
明朗一愣。
桑榆晚神情微驚,看過去的眼神變得複雜難辨,嘴角浮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,“二爺的女朋友?”
明媚得意得挑眉,“晚姐姐,想不到繞來繞去,你我還是一家人。”
她張揚狂妄的表情,刺得桑榆晚心底恨意蔓延。明明滅滅的光芒在她身上交織,沒有半分人氣,眼底隻有冰寒。
“明朗,把她趕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
明朗伸手,拽住明媚的胳膊,用力把她往門口帶。
“二爺……二爺救我……”
明媚拔高音量,衝著靈堂大叫。
不少下人聚集了過來。
桑榆晚冷聲嗬斥,“都不用乾活了?”
下人們嚇得一溜煙全都跑開了。
相較於溫文爾雅的薄行止,他們更懼怕行事果斷的桑榆晚。
明朗拖著明媚走了大概十來步,容止從靈堂走了出來。
同樣的孝服,穿在他身上,比任何人都要肅穆。滿眼沉沉思慮,仿佛高不可攀的懸崖。
明媚見他出來,瞬間換臉。一副嬌弱可憐的模樣,甚至還落下幾顆眼淚。她癟了癟嘴,泫然欲泣,“二爺,我有話跟你說。可是晚姐姐她……”
桑榆晚心裡發出一聲冷笑。
這位大明星的演技,最近又提升了不少。
“快走。”明朗見桑榆晚沒有出聲,加大了手上的力度。
“嘶……”明媚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,嬌媚的嗓音都暗啞了幾分,“二爺,好疼。”
桑榆晚實在看不下去,邁步,離開。
身後傳來容止低沉的聲音,“放開她。”
明朗似頓了一下,“夫人?”
桑榆晚也懶得理會了,加快腳步,身影很快消失在連廊拐角處。
離開吊唁大廳,桑榆晚便回了自己房間。
確切的說,是她和薄行止的婚房。
中式裝修,幾乎嶄新,大紅的喜字都還在。
也隻有這些“喜”字,能證明她和薄行止的關係。
這三個月,薄行止很少回薄家。
偶爾回來,也是住在書房。
他從未踏入這裡半步。
房間裡,毫無他的痕跡。
彆說婚紗照,就連兩人日常的生活合照都沒有。
桑榆晚曾委婉提出過自己的訴求,薄行止都以工作太忙推脫。
他對她如此冷淡,一度讓她懷疑他在外麵是不是有彆的女人。
一番調查,沒有任何發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