容止正要開口,十來個黑衣人走進靈堂,分列兩隊,將眾人隔開。
大廳中間空出一條道來。
淩厲的步伐聲隨之響起,幾名身著黑色西服的中年人走了進來。
為首的那位,凜冽威嚴。
桑榆晚認出來,心頭一震。
他不是彆人,正是江城政界吳晏卿。
薄行止去世後的第二天,他已經派秘書送來了花圈,以示慰問。
按理來說,這已經給足薄家麵子了。
桑榆晚心口沉了沉,偏頭問弦思,“吳市長怎麼來了?”
弦思一臉疑惑,“奇怪,發喪的嘉賓名單裡沒有他啊?”
桑榆晚錯愕中,吳晏卿走到了她的麵前。神色凝重得向她伸手,“薄夫人,節哀。”
“謝謝您的關心。”桑榆晚和他禮節性的握了一下手。
吳晏卿腳步一轉,對著容止說道,“容少,節哀。”
桑榆晚微微一愣。
吳晏卿對容止的態度,實打實的恭敬。
更令人費解的是,他對容止的稱呼是“容少”,而非“二爺”。
他姓容。
京城那位也姓容。
桑榆晚似想到了什麼,手指蜷了蜷。
容止看著吳晏卿,眼眸清洌,“您能為大哥扶靈,是他,更是薄家的榮幸。”
桑榆晚心頭一跳。
薄家雖是江城第一大家,但社會地位遠遜吳晏卿。薄行止何德何能,能讓政界為他扶靈。
容止對薄行止,還真不是一般的“尊敬”。
他們的關係,遠不是“兄弟”那麼簡單。
桑榆晚心思浮沉中,吳晏卿身後的人,一一過來向她握手致哀。
“薄夫人,節哀。”
他們都是江城德高望重之輩,不用問,也是容止請來為薄行止扶靈的。
如此一來,扶靈人數從先前安排的六位,一下增加到了十二位。
後麵的禮儀規格,隨之也高了一個等級。
七點四十八分。
正式發喪。
一應儀式之後,薄行止的遺體從水晶棺移到了檀木棺槨裡。
寧婉珍又一次哭暈過去。
祭祀人員正要把薄行止的靈位交到桑榆晚手上,薄太夫人突然開了口。
“按照規矩,這靈位當由小輩來捧。行止還沒有孩子,不如讓俊賢來。”
薄太夫人口中的俊賢,是薄譽衡的孫子,剛滿一歲。
桑榆晚心裡不由發出一聲冷笑。
這個薄譽衡,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。
薄俊賢捧了靈位,他就相當於過繼給了薄行止。
如此一來,薄行止的一切,他都有權繼承。
昨日,他不爭不搶,原來是計劃在此。
不過,薄太夫人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,薄家還從未有過“未亡人”替家主捧靈的先例。
扶著靈位的祭祀人員看著桑榆晚,一時不知如何是好。
桑榆晚正要開口,容止搶先厲聲道,“誰說大哥沒有孩子?”
薄太夫人表情一滯,沉默了半秒,才大著膽子開口,“不是還沒有生出來嗎?”
容止側眸,睥睨著薄譽衡。銳利如刀的目光,瞬間將對方心底的秘密擊穿。
“沒出生,那就由他的母親代勞。二叔,你覺得呢?”
“這?”薄譽衡欲言又止,很為難的表情。
“哪有這樣的道理。行止的靈位,就該由小輩來捧。”薄寒山突然出聲,聲音躁的仿佛即將爆發的火山。
容止呼吸沉了沉,扯動嘴角,冷然道,“三叔,她不僅是孩子的母親,還是薄家家主。這樣的身份,還不夠嗎?”
薄寒山一噎,打了一個寒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