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榆晚接過,眼簾微垂,漆黑的瞳仁隨之一縮。
照片上的男人,懷裡抱著一個女人。
女人的頭靠在他的胸膛上,男人的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女孩的背,既不過分用力,也不失嗬護。
桑榆晚訝然。
男人五官清晰,瞳眸黑沉。黑色的大衣增添了幾分冷峻感。
女人整張臉都埋在他的懷裡,隻露出一點點背影。
桑榆晚瞳孔突然一震,心驚肉跳。
女人頭發上的那枚玉簪,分明是她和薄行止訂婚時,薄遠山和寧婉珍送給她的禮物。
桑榆晚恍然大悟。
寧婉珍怒不可遏,一口咬定她和容止在一起,都是因為這枚玉簪。
桑榆晚四肢發涼,心就像拉滿弓的弦。
弦思端了一杯參茶和一杯紅茶進來。
溫暖馥鬱的香氣悠然升起,桑榆晚羽睫輕輕眨了兩下。
手機遞還給寧婉珍。
“媽,僅憑一張照片,就斷定我和二爺不清白,這實在有些荒唐。”
寧婉珍心裡的懷疑並沒有完全放下,臉色依然緊繃著,“晚晚,這枚玉簪怎麼解釋?”
桑榆晚端起茶杯,輕抿了一口,淡聲道,“媽,你知道薄爺曾經和我四妹妹在一起過嗎?”
寧婉珍身體一僵,擰眉,“明媚?”
喝了兩口溫熱的茶水,桑榆晚發涼的手腳稍稍暖和了一些,“正是她。”
弦思橫插一句,“薄爺落葬那天,明小姐發了一條微博。說這輩子沒能和薄爺在一起,非常遺憾。”
寧婉珍內心震驚無比,臉色驟然白了幾分,“晚晚,就算他們真的在一起過,和這枚簪子又有什麼關係?”
桑榆晚嘴角輕壓出一抹艱澀的苦笑,“我這位四妹妹,從小就喜歡搶我的東西。她看到這枚玉簪之後,便央著薄爺送了她一枚一模一樣的。”
謊話,隨口即來。
桑榆晚也知道,謊言一旦開口,便需要編織更多的謊言來掩蓋和圓謊。
此時此刻,為了打消寧婉珍的懷疑,她彆無他法。
這事總得有人背鍋,明媚就是最好的人選。
“她現在是二爺的女朋友。”
寧婉珍驚愕,“你說什麼?”
桑榆晚平複著心情,“您要是不信,可以去找四妹妹證實。”
寧婉珍見她說得有板有眼,還真相信了。她喝了兩口參茶,嘴唇微顫,欲言又止,眼神中露出深深的自責和愧疚。
桑榆晚見狀,默默鬆了一口氣。
嗡——
弦思的手機震了一下,她急忙走了出去。
寧婉珍側了側身,捧著茶杯,看著桑榆晚,聲音低緩,“晚晚,這次是我錯怪了你,你千萬不要往心裡去。至於責罰……”
“媽,您是長輩,我怎麼可能真的責罰您。隻是,這挑撥離間的人,我們絕不能輕饒。”桑榆晚慢慢斂眸,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狠的話。
寧婉珍心頭一抖,杯中的參茶晃動,“晚晚,要不這一次就算了吧。”
桑榆晚秀眉微蹙,眸色沉了幾分,“有一就有二,這次若輕饒了他們,日後指不定還會搬弄出什麼是非來。”
寧婉珍臉色有些不好,放下手中的茶杯,眉角壓了壓,歎了口氣,“晚晚,隻要行得正,坐得端,就不怕彆人非議。”
桑榆晚心裡好似被綿長的銀針狠狠紮了一下,痛得打了一個寒噤。
寧婉珍愣了一下,“晚晚,你怎麼了?”
桑榆晚唇角淡揚,“沒事。”
寧婉珍見狀,憂心忡忡,“安醫生怎麼說?”
桑榆晚說道,“安醫生說我本來就有低血糖症,懷孕之後氣血比以前還要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