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榆晚神情微驚,沒有作聲。
她和容止發生關係的那晚,正是薄行止歡縱死亡的那一天。
時間沒有出入,所以薑醫生才會那麼肯定這個孩子是薄行止的遺腹子。
“晚晚,這事你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。”
桑榆晚羽睫眨了眨,心裡湧上一股暖流,“薑阿姨,謝謝你的提醒。”
“晚晚,跟我還客氣。”薑醫生笑了笑。
桑榆晚怔了怔,攤開手掌,把那張捏成一團的手術報告單慢慢展開。秀眉微微一蹙,“薑阿姨,按說手術報告單是要入醫院檔案的,我媽媽為什麼會偷偷收藏起來?”
新一輪的疑惑。
薑醫生也不得其解,思忖了幾分鐘,神色凝重,“按說你媽媽不是這樣沒有原則的人……”
桑榆晚心口重重地往下沉,陷入了思考。
薑醫生神色愈發凝重,“晚晚,寧婉珍要是清楚這事,那還好一點。萬一她也被蒙在鼓裡,那這事可就真的難辦了。”
桑榆晚眸光緊了緊,“行止去世的時候,她數度昏厥。我想她應該是不知道的。”
“要是這樣的話,那說明這事隻有薄遠山一個人知道。”薑醫生眉頭緊鎖,大膽推測。
桑榆晚的媽媽是她最好的朋友,亦是醫學院的同學。
她未婚未育,已然把桑榆晚看成了自己的孩子。
四年前,薄遠山當眾宣布,桑榆晚是他欽定的兒媳婦的時候,她就開始擔心。
畢竟,桑榆晚父母早逝,又被收養她的明家趕了出來。家世背景,與薄行止比起來,有如雲泥。
桑榆晚的心上像有冷珠滾過,又重又硬。
過往隱秘,抽絲剝繭,一點一點從裂縫裡爬出來。
霎時,她隻覺後背發涼。
緩了緩。
她一隻手撐著辦公桌邊沿,慢慢站了起來,“薑阿姨,這事我會慢慢查清楚。你放心,我絕不會讓任何人詆毀這個孩子。”
“好。”薑醫生點了點頭,“我也再找找看,看能不能找到什麼線索。”
“嗯。”桑榆晚抿了抿唇。
夜深人靜,月光冷清。
桑榆晚靠著床頭,翻看著《育兒指南2》。
容止拿走的那一本,主要是介紹媽媽孕期的飲食健康以及身體的一些變化。
這一本,則主要是講如何緩解孕期的情緒。
桑榆晚瞳仁縮了縮,目光停留在“胎教”兩個黑色的大字上。
她仔細看了下去。
那些紛繁複雜的情緒漸漸平靜。
她看的很認真,並且努力地記了下來。
第一次做媽媽,沒有經驗,她隻能按照書本上的來。
看了差不多半個小時,困意來襲,眼皮開始打架。
她便合上書本,準備關了手機睡覺。
滴——
容止的信息來得剛剛好,不早不晚。
桑榆晚垂眸,看了一眼。
「睡了嗎?」
很自然的問候。
桑榆晚想了想,沒有回複。
她已經有了孩子,他們兩人不應再有牽扯。
正如他所說,他們已經兩清了。
「晚安。」
容止沒有等到她的回複,兀自又發了一條信息過來。
桑榆晚眉心閃了閃,關掉了手機。
這一晚,她睡得並不安穩。
一個夢接著一個夢。
夢裡的人,深刻又模糊。
第二天醒來時,腦子都有些沉。
秋姨雖然聾啞,做事卻十分利索。一大早,又做了滿滿一大桌的早餐。
桑榆晚覺得有些浪費,讓明朗告訴她,以後少做一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