桑榆晚等了數秒,也不見他繼續往下說,遂緩緩開口,“薄爺和顧景恒怎麼了?”
劉長青見話已說出口,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下說,“他說,薄爺和顧秘書死得蹊蹺,很可能是謀殺。”
桑榆晚耳畔傳來重重的呼吸聲。
劉長青大概是鬆了一口氣。
他的話,像是一記悶雷,在桑榆晚頭頂炸開。心臟瑟縮,五臟六腑是沉悶的痛意。
她以為,劉長青會說,薄行止和顧景恒關係不正常。沒想到,竟是這樣。
緩了緩,桑榆晚強壓著情緒,冷聲道,“他還說什麼了?”
劉長青咽了咽嗓子,微微喘息,“他就說了這一句……”
“劉總。你好好想想。應該不止這一句。”桑榆晚重新坐到沙發上,星眸微沉,唇線繃直,說不出的冷厲。
劉長青語氣慌亂,“董事長,我再想想。”
過了數秒。
他似乎才想起來,“對了,他還說了一句。他說手裡有薄爺和顧景恒非正常死亡的證據。你如果想要,他可以賣給你。”
桑榆晚的唇角一點點上翹。
果然如她所料,顧景恒的父母沒有死心,還想著從她身上撈一筆。
上一次,明晃晃的證據擺在眼前,她都沒有妥協。
這一次,更不會。
她呼吸一沉,嚴肅道,“劉總,你轉告他。如果真心想要把手裡的東西賣給我,就讓他親自來找我。”
不等劉長青開口,她又說了一句,“有些話,傳來傳去,小心傳錯。”
劉長青一怔,“董事長,我沒有隱瞞……”
“我沒有說你隱瞞。”桑榆晚眼底劃過一道寒光,“我隻是覺得這樣有些麻煩。你知道我做事,向來討厭繞來繞去。”
劉長青惶恐不安,“董事長,我一定把你的話,一字不落地告訴他。”
“還有事嗎?”桑榆晚語氣淡淡。
劉長青應聲,“沒有了……”
桑榆晚切斷了電話。
她靠著沙發椅背,眉心微擰,一張俏臉蒙上了一層淺淺的陰鬱。
薄行止這個人渣,明明已經死了,卻又時時刻刻出現在她的生活裡。
解決掉一個麻煩,另一個麻煩又找上來了。
她不由生出一絲後悔,薄行止死了,她一走了之就是了,為什麼要留下來。
桑榆晚知道,就算她知道薄行止接近她的真正原因,在他死後,她依然還是會選擇留下來。
因為,她要兌現對薄遠山的承諾。
六年前,她被明聿趕出了明家。在去往父母舊居的路上,她遭遇了一場離奇車禍,整個人卡在轎車裡,渾身是血。
也不知道怎麼回事,事發後,不僅沒有行人經過,就連路過的車輛都沒有。
她奄奄一息,根本沒辦法報警和撥打急救電話。
時間一分一秒流逝,她感覺自己的血液慢慢快要流乾了。
朦朧中,她看到了爸爸媽媽。
“晚晚,跟我們走,我們一起回家。”
桑榆晚僅存的意識,讓她清楚地知道,爸爸媽媽早就死了,眼前畫麵都是幻影。
心裡,卻是無比希冀。
她微微張嘴,“媽媽,爸爸,救我……”
“晚晚……晚晚……”
焦急的男聲,虛幻,迷蒙。
她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再次醒來。
已是第二天的下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