仙舟當然不可能出現魔龍杜林,至少萊茵多特不在這裡。
但並不代表著和萊茵多特相似的人也不會出現。
正如眼前這個越來越大的龍。
雲之感覺到龍的惡意,立刻化出原身,戰馬猛地衝向那隻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龍。
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,雲之從這條龍身上感覺到了龍尊的力量——所以是飲月君在做什麼嗎?羅浮也就他了吧。
這持明是真經不起誇啊。
雲之的戰馬如他的半身,踏過虛空朝著孽龍衝上去,讓雲之抓到機會,射出一箭。
孽龍的要害在顱頂,雲之的箭正中要害。
要是對戰倏忽的時候也這麼準就好了。
雲之忍不住這樣想。
孽龍哀嚎一聲,落下,身形逐漸縮小,最終,化為一顆持明卵,落入了浩浩蕩蕩的古海之中。
等他或者她破殼而出,又是新的生命。
雲之算是猜到了龍尊的想法。
持明族沒有繁衍能力,死一個就真的少一個,所以他們就換了個法子,當一個持明的生命即將走到儘頭之時就會回到古海,化為持明卵,等再度破殼而出,又是新的人生。
換句話來說,就像人的轉世輪回一樣,全新的人,隻不過是把靈魂的投胎從人的肚子裡換成了蛋裡。
但是雲之現在可以感覺到,自己的理智即將被怒火焚燒殆儘。
剛才的那條孽龍,在他乾涉之下,沒來得及造成任何傷亡便消失。
但是雲之都不敢想,如果自己不在這裡,那條孽龍出現的又無聲無息,會在羅浮造成多大的傷亡。
而且,孽龍出自鱗淵境,十有八九是借用了建木的力量。
在“自己對著鱗淵境射一箭”和“請嵐對著鱗淵境射一箭”之間搖擺了一下,雲之最終選擇先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。
如果事出有因,倒也不是不能理解,好歹沒有傷亡,看在飲月君與自己共同作戰的份上,他先罰了,仙舟聯盟怎麼也沒有重判的理由。
雲之覺得自己的想法甚好。
結果趁著雲騎軍還沒到之前見到丹楓,雲之還是沒能忍住心中的火氣。
“持明龍尊,你竟敢染指建木,好大的膽子!”
本來一開始打算好好說,但是話一出口就變成了質問。
飲月君的眼中毫無光彩,他的自信和高傲似乎都隨著那條孽龍的出現而被活活打碎了。
工匠應星扶著他,那一頭的白發卻變得漆黑如墨。
他好像得到了豐饒的力量,但是這股力量雲之眯起眼睛,工匠身上的力量,竟與那倏忽一般無二。
這都是什麼事啊。
“說清楚,你們到底在做什麼?”
先問問到底怎麼回事。
飲月君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,還是應星開了口。
“倏忽死了,我們贏了,這樣的勝利,我們還能有幾次?驚風白羽真君,孽物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卷土重來,而我們”
應星咬了咬牙“若非真君相助,白珩這一次隻怕也要戰死在與豐饒的戰爭之中,我不知道我們還能有多少這樣的代價要付出”
“所以,你們想把自己也變成孽物嗎?”雲之似乎毫無觸動“當年,他和我既不是星神也不是令使,麵對歲陽,我們也贏了,後來,他像歲陽借來了力量,抵抗建木,最終也贏了。”
“我們都是從普通人過來的,怎麼,我們都可以,你們不行嗎?”
“丹楓,如果剛才那條孽龍在羅浮大開殺戒,羅浮甚至可能步入圓嶠後塵,你對此根本沒有十成十的把握,你是怎麼敢的?”
麵具之下的黑寶石一樣的眼睛閃爍著寒光“丹楓,你是否想過失敗帶來的後果?是否考慮過羅浮的未來?若是羅浮真的變成第二個圓嶠,你讓其他仙舟的持明如何交代?讓另外四位龍尊如何自處?”
這家夥到底有沒有把仙舟當做自己的家,當做自己安身立命的地方啊?
雲之突然一愣。
總算是知道違和感從何而來了。
如果丹楓真的把仙舟當做自己的家,當做持明族的家,他怎麼可能會做這等危險的事情,至少也該慎之又慎,不到九成的把握,不會動手。
但是他沒有。
他不僅做了,還差點讓羅浮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