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縣尉被坐在次座的賀縣丞一句話給氣得半死。
可是他卻沒有多餘的辦法,此處是縣衙,不僅有縣令大人坐堂,還有魏家這條過江龍胡攪蠻纏,以及如此眾多的百姓,自己若是一意孤行,搞不好給家族留下禍患。
於是,他凝神看了一眼李平安,恐嚇道,“李平安,你若是自辯不出個所以然來,可莫要怪本官大刑伺候!”
就這點本事?
也就仗著玉林縣山高皇帝遠,老百姓沒見識,真的到了大康的富貴之地,這種垃圾不入流的小官,還不得分分鐘就讓老百姓生吞活剝了?
當下李平安心中大笑,越發看不起眼前這群人。
他開口問道,“既然諸位都目擊我殺了人,哪在紙張上寫出我的問題,算是我的自辯。
第一,請我殺人的時候用的是什麼武器?
第二,我殺人時,穿的是什麼顏色的衣服?又是領著幾個人衝進去殺的人?
第三,最關鍵的是,我在酒肆裡大致停留了多長時間?”
“第四,你們又是在什麼位置看到我的。”
“既然諸位都去酒肆喝酒了,想必也有人證,請寫出誰能證明你們在現場,請衙門派人去核對,他們說的位置對不對。”
額!
李平安這一套組合拳下來,一群人瞬間就懵了。
他們雖然串過口供,但是終究隻是半日的時間,而且壓根就沒考慮那麼詳細,如果是大家一起開口,三言兩語就能糊弄過去。
可要是落在紙上,就完全不一樣了。
在大康做偽證,受到的處罰可是很嚴重的。
見那些所謂的人證,眼神猶豫,手中握著毛筆卻一直顫抖,一直看熱鬨的賀縣丞心裡大笑,忍不住冷哼一聲,矛頭直指他們道,“諸位,依大康律,做偽證可是要打板子,受流放之刑的。咱們嶺南道就已經夠荒蕪的,再往偏遠之地流放,可就要往野人堆裡紮了。”
其中幾個剛才還信誓旦旦地要作證的證人,立刻嚇得雙手發抖,“大人莫急,大人莫急,小人今日吃了酒,根本不記得誰是凶手了。”
“對對對,是小人看錯了,就是覺得這位長得有些像而已。”
這幾個人證紛紛開口,直接放下手中的毛筆,根本不敢寫一個字,說出來的每一句話,卻是讓周縣尉氣得身體發抖。
“混賬!你們不是說,你們認識人犯嗎?怎可在公堂之上反悔!你們當公堂是什麼地方?”周縣尉忍不住怒喝道。
“四爺,我們也想幫您,但是我們畢竟是吃了酒的人,萬一說錯了話,指認錯了罪人,豈不是要耽誤您的明斷啊!”
看到周縣尉的臉色越發的難看,一邊兒的賀縣丞輕笑道,“周縣丞,你辦案心切我能理解,但是你總不能逼迫一群醉了酒的食客,幫你做偽證啊。外麵可是有那麼多百姓看著呢。”
周縣尉很想說,這一切,都是因為你李平安的烏鱧不想賣給萬魚齋,想辦法殺了萬魚齋劫道的混混以及官差,最後又殺了萬魚齋的東家。
彆以為我不知道,作為陷害你的人,我怎麼可能猜不到你的手段。
可是這話,他還真沒辦法說出來。
不然大家很有可能察覺這事兒,從始至終都是自己在指使。
“萬魚齋想要低價購買你們村子的烏鱧,是你百般阻撓,最後痛下殺手是也不是?”
周縣尉還是想將李平安將萬魚齋聯係起來,所以忍不住喝問。
李平安翻了個白眼,“縣尉,何來阻撓一說?難道他給的價格低,我就必須賣給他嗎,哪裡來的道理?”
“您可能不知道,這萬魚齋不來我們這裡買魚之後,上趕著來我們村子出高價買魚的商戶,可真多呢!”
外麵的魏家掌櫃伸出手來,高興地說道,“算我一個,我給的價格,肯定比彆人都高。”
李平安早就猜到了魏家的心思,這時來雪中送炭了,雖然就算這個炭他不送自己也不會有事,但是這份情誼,確實有幾分價值。
不過眼下李平安的對手還是周縣尉,所以他並沒有回應魏家的掌櫃,而是神色冰冷的看向周縣尉。
他不信對方聽不出自己話裡的意思。
自己很明確的在告訴他,沒毛病,你的手下,你的萬魚齋東家,都是老子殺的!
可老子這個殺人犯,如今就站在你眼前,你能有什麼辦法對我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