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見得安陵容要受這番羞辱,甄嬛此刻娥眉緊蹙,心中已有打抱不平之意。
伸手就要拉上沈眉兒上前。
沈眉兒卻是袖袍一展,躲開了甄嬛。
笑話,以她對安陵容性情的了解,怎麼可能去幫她?
甄嬛想溫暖這位心中永遠捂不熱的白眼狼,何苦拉上自己?
見沈眉兒躲開,甄嬛眼中透露出不解,又帶著濃濃的失望之色。
隻當自己看錯了眉姐姐,原來她也是以貌取人,膽小怕事之人,心裡看低了沈眉兒兩分。
不過此刻甄嬛也顧不得其他,越步迎上去。
高聲道”一件普通衣服罷了,夏姐姐何至於如此生氣?”
夏冬春登時氣的倒仰。
她這一身可是蘇繡,設色精妙,光彩奪目,一件價值上百兩白銀。
怎地到了這不知所謂之人的口中,便成了普通衣服?
夏冬春上下打量了一下甄嬛,見她衣裝素淨,首飾也不華貴,想必也不是什麼得罪不起的人物。
怒火中燒道“你又是哪家的秀女?也要替人出頭嗎?”
“家父大理寺少卿。”甄嬛傲然回道。
夏冬春的父親是包衣佐領,官從四品,和甄遠道大理寺少卿品級是一樣的。
但夏家勝在是上三旗包衣,獨立於八旗之外,冠以“內務府旗籍”,因著與皇室親近,特許以漢軍旗的身份參與采選。
是爾,夏氏自覺身份要比同等階的漢軍旗秀女高了一籌。
所以甄嬛的家世並不能讓她退縮半步。
口中不依不饒地嚷著“也不是什麼高官”
甄嬛聽到此話,立即搬出了心中想好的言論
“凡事不論官位高低,隻論一個理字。”
“這位安妹妹或許隻是想到待會要麵見聖顏,心中惶恐,所以才一時失手,將茶水灑在姐姐身上,並非存心。還望姐姐寬宏。”
夏冬春更加不忿了
“她的身份能走到殿選,自然要惶恐。何況,你以為你便必然會入選嗎?憑什麼勸我寬宏大度?”
“姐姐息怒,姐姐若是鬨下去,怕是會驚動了聖駕,到時便不好收場了。”
甄嬛打定主意把這事攔下來。
她心思聰慧,選秀是件大事,這上林苑的爭執必然會有內監回報聖前。
若是彆人都不敢勸,而她卻敢。一定能得皇帝的另眼相看。
這會兒卻也全然不想著,剛剛和沈眉兒說過不願進宮侍奉君王的豪言壯語了。
夏冬春微微變了臉色,嘴上卻不饒人
“既然你要出頭,我給你這個麵子,讓她磕頭賠罪就免了,隻是你是要拿什麼賠給我啊?”
甄嬛一愣,沒有應聲。
夏冬春嗤笑一聲“你不會空口白牙,就讓我這麼算了吧?”
甄嬛這下也窘迫了,她今日刻意簡裝出行,頭上唯有一根白玉簪還算拿的出手。
隻是為著這個陌生的秀女是否值當?
她心中也在權衡著。
正左右為難之際,看到了遠處的沈眉兒竟沒有半點上前幫忙勸解的意思,不由皺了皺眉,生出了些許不滿。
不過心中頓時也來了主意。
於是指著沈眉兒,對夏冬春展顏笑著說
“你可知那位是什麼人?”
眾人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,朝不遠處的沈眉兒看了過去。
“她是濟州協領沈家的女兒,是本次殿選中漢軍旗中的翹楚,同我有從小長大的情分,夏姐姐你可要仔細了,確定要和我們為難嗎?”
沈眉兒自然也聽到了甄嬛扯虎皮拉大旗的話,感到一陣糟心。
這不是拉自己下水嗎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