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皇上神色嚴肅,沈眉兒連忙揮手示意宮人們退下,然後與雍正相對而坐。
雍正皺起了眉頭說道
“蘇培盛和崔槿汐的事,想必你也已經聽說了。
皇後主張嚴懲,端妃頗有不忍,敬妃持中不言,眉兒,你說說看,此事該如何處置才好?朕想聽聽你的意見。”
沈眉兒微微頷首,陷入沉思,片刻後,嘴角勾起一抹溫婉的笑意
“宮女太監對食之事,臣妾先不發表意見,隻是臣妾想起來另一樁
既然崔槿汐和蘇培盛交好,那麼往昔蘇公公可曾在皇上麵前為熹嬪美言幾句?”
雍正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“未曾……”
話畢,他猛地一頓,神色微變。
憶起往昔,正是蘇培盛頻頻提及熹嬪,才引得他前往淩雲峰,一股不悅之情油然而生。
“蘇公公是皇上身邊的人,臣妾本不該多言。”
沈眉兒輕抬玉手,優雅地拿起紫漆描金山水紋海棠式香幾上成窯五彩的茶盅,為自己續上一盞香茗,又說著
“但臣妾鬥膽一問,蘇培盛可曾在皇上麵前提及臣妾,敬妃或者六宮其他嬪妃的半分好處?”
雍正此番細細咀嚼了一番,終是緩緩搖了搖頭,道
“朕倒是未曾聽他特意提及過。”
沈眉兒淺笑出聲,笑意中帶著幾分淡然與自嘲
“如此說來,這宮中眾多嬪妃,在蘇公公的眼中,竟都不及熹嬪分毫了?”
雍正一聽這話,想到他的心思竟被一個奴才把控,怒意瞬間湧上心頭
“這奴才,竟敢欺瞞於朕!”
沈眉兒深知蘇培盛與雍正自幼的情分,此刻皇上雖然惱恨,但事後未免不會有回轉之機。
若是自己建議重罰,萬一那日皇上心生悔意,那就得不償失了。
於是,她溫婉一笑,輕聲細語道
“蘇公公提及熹嬪,不過是揣測皇上心中對她有所偏愛罷了。若非如此,他又怎敢輕易揣測聖意,而皇上又怎會輕易應允呢?
說到底,他也是為了能讓皇上舒心。
隻是,臣妾不得不提醒皇上,當初從甘露寺迎回熹嬪之時,蘇公公忙前忙後,那叫一個儘心儘力。
若是此舉出自皇上您的意思,那自然無可厚非。
但若是他另有目的,便不得不令人深思了……還望皇上細想。”
沈眉兒知道皇上最害怕什麼,無非是前朝後宮勾結,若是他自己身邊也出了一個吃裡扒外,不以皇帝事事為先的奴才,隻怕都不會彆人建議,皇上第一個都不會放過他。
果不其然,雍正聽聞此話後,冷哼一聲,臉上堆滿了厭惡
“他哪裡是揣測朕的心意,分明是在將朕玩弄於股掌之間!
朕如此信任他,他竟敢如此辜負朕!”
說著,他憤怒地一拳砸在香案上,震的紅漆描金的梅花茶盤都隨之劇烈顫動起來,和茶盅碰撞發出“哐哐當當”的聲響。
沈眉兒輕輕揉著雍正的手掌,柔聲勸慰道
“皇上仔細自己的身子,莫要氣壞了龍體,。
蘇公公此舉,不過是想引薦些懂得皇上心意的妃嬪,讓皇上開懷罷了,也算不上什麼大錯。
再者說,熹嬪的宮人崔槿汐與他有些交情,他先提及熹嬪,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