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玥萱原本隻是興起一番,想與人閒話家常,未料話題猶如脫韁之馬,瞬間攀升至一個新的境界。
她長年深耕於泥土之間,追逐口腹之欲,對於世間的起伏勝負顯得有些茫然。
良久,她才緩緩歎息,語調曲折而悠長“我對這些實在難以理解,畢竟在我的眼中,溫飽無缺、安身立命才是最重要的。在這個世界上,能過得安逸已屬不易。”
若非屠蘇博始終保持著世子爺的榮耀與風采,他們二人或許根本無法達到今日這種和諧的境地。
她,不過是一個渴望平靜生活的小人物,與天生尊貴、高人一等的存在之間,似乎總有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。
屠蘇博忍不住笑出聲來“萱萱,你現在這樣就非常好。”
確實,她的狀態之好,甚至超出了他所有的想象。
然而,現在還不是滿足於現狀的時候。
暖手的皮質手套尚且未曾落實,這依然是眼前亟待解決的問題。
他緊握著精心拋光的箭筒,挺身而起,微微俯身凝視著顧玥萱的雙眸,揚起一邊眉毛,嘴角掛著戲謔的笑意“玥萱,我們來打個賭如何?”
顧玥萱輕輕撫摸著下巴,眼中閃過一絲狡黠“賭什麼呢?”
屠蘇博的手指輕輕滑過箭筒光滑的邊緣,語氣悠然地說“若是在一個月之內,我能為你收集齊全皮料,製作一件華麗的大氅,能否將溫暖的床榻分我一半作為獎賞?”
顧玥萱尚未回答,他已帶著幾分幽怨的口吻繼續說道“萱萱,你知道木質的床板有多麼堅硬。”
“而冰冷的地板,更是寒氣逼人。”
若是沒有體驗過床榻上那溫暖的懷抱,或許地上的寒冷也不算什麼。
然而,他昨夜為了防止顧玥萱踢掉被子,已經嘗過了床榻的溫柔,再也無法忍受地鋪那無數的不便。
他不懂得適可而止。
他隻會貪得無厭。
隻要感覺到顧玥萱的戒備稍微放鬆,他就會毫不猶豫地向前邁進一步。
顧玥萱本想說出拒絕賭的話,但聽到窗外狂風呼嘯、雪花紛飛的聲音,原本到了唇邊的拒絕話語卻突然停滯。
冰冷的地板確實讓人難以忍受,在這寒冷的天氣裡,讓人一直躺在地上,實在是有些不合時宜。
她猶豫了片刻,有些不確定地問“隻是暫時把床分你一半嗎?”
屠蘇博壓製住心中的歎息,微笑著回答“自然。”
“如果我輸掉了,你可以提出任何條件,無論你想要我做什麼,我都會答應。”
我永遠不會讓你感到為難。
不過,你提出的任何要求,對我來說,都不會有‘為難’這兩個字。
“萱萱,你願意賭麼?”
“萱萱?”
“嘛呀,你這孩子究竟在想什麼呢?針尖都要偏向手指了。”
席蘭芳及時拉回顧玥萱的手,滿臉啼笑皆非地說“我早就說過,生病的時候精神恍惚,怎能勉強自己在這種狀態下做針線活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