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朝堂之上享有盛名、曆經兩朝更迭的老祖父,他的智慧與見識自然非凡;而屠蘇霆,出身於書香門第,才華橫溢,解元之譽實至名歸。
更不用說,老夫人與兩位嬸嬸皆曾沐浴文墨,每個都能揮毫潑墨,吟詩作賦,教育這幾個孩子自是遊刃有餘。
老祖父的雙眸如銳利之劍,一絲不苟地審視著屠蘇博,神色間流露出莫名的深沉“暫?”
那紙抄家的聖旨明文規定屠蘇家族後代永遠不得涉足仕途,然而屠蘇博口中的“暫時”卻意味深長。旁人或許未能察覺這細微的變化,但老祖父卻以銳利的目光捕捉到了。
屠蘇博輕笑著,將事先燉煮得溫熱的骨湯輕放在顧玥萱的身邊,眼波平靜而深邃地說“祖父,世事變幻莫測,哪裡有什麼是真正永恒不變的?一切都在於我們如何抉擇。”
他微微抬起眼簾,淡然地問“您覺得呢?”
老祖父在一段冗長的沉默後,心情愈發複雜,長歎一聲,緩緩道“我已年至古稀,恐怕難以預料未來的長短。”
他略作思索,接著說“不過你的話不無道理,的確不能讓他們所有人都變成不學無術的平庸之輩。”
他沉吟片刻,繼續道“恰好近期事務較為輕鬆,筠曦年幼,暫且不提。從明天起,其他三個孩子就隨我讀書啟智吧。至於筆墨紙硯等文房四寶,待下次入城時一並購置。近期,就先跟隨我學習。”
在此之前,唯有屠蘇博一人得以獨享老祖父親自的教誨。
然而今日,老祖父所言的範圍卻擴及到了屠蘇燕婷。
黎氏喜形於色,連忙拉著屠蘇燕婷起身,高興地說“燕婷,還不趕快向祖父道謝?”
屠蘇燕婷溫順地行了一禮,感謝老祖父的恩賜。屠蘇旻洋則滿臉苦相,放下手中的碗筷。
“多謝祖父。”
屠蘇博目光深邃地瞥了一眼屠蘇旻洋那扭曲的小臉,語氣溫和地說“那麼,從今往後,旻洋與旻旭每日卯時一刻便起床吧。燕婷是女兒身,隻需強身健體,可以比他們稍晚一些。”
餘氏有些錯愕“卯時一刻?”
天空尚未破曉,就要那麼早起床麼?
屠蘇博望著屠蘇旻洋和屠蘇旻旭那兩張愁眉苦臉的小臉,微笑著說“二嬸,修煉武藝是需要早起的。”
“每日卯時一刻隨我起身練武,等到辰時用過早餐,也就能跟隨祖父去學習了。”
孩子們無所事事,原本無憂無慮的童年似乎顯得有些單調。然而,家中的文武師資齊全,大把的時光不用於文武兼修,又豈能虛度?
難道要讓他們閒散度日,時刻如影隨形地糾纏顧玥萱,讓她哪有閒暇來關注他?
屠蘇旻洋與屠蘇旻旭同時陷入了愣神,連屠蘇燕婷那嬌小顫抖的嘴唇都顯露出震驚之色。
大哥居然動真格的了?
屠蘇博素日裡言行輕佻,放蕩不羈,但有一點始終如一他言出必行。
孩子們毫無防備地被推上了勤學苦練的征途,連續幾日的磨煉,即便是原本養尊處優的屠蘇燕婷,也感到了疲憊,更不用說那精力過剩四處亂闖的屠蘇旻洋,他們的活力也消耗殆儘。
席蘭芳麵露感慨“旻旭這孩子自打出生,夜間就不得安寧,常常半夜驚醒哭泣,但自從跟隨博兒習武,現在夜間睡得深沉多了。”
他甚至沒有時間去哭泣,隻覺得無論何時都不夠睡,甚至在飯桌上都能看到他眼皮沉重地垂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