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今夏的認知裡,從來都是“民不與官鬥”的教育。
尤其是像時寅這種刑偵,基本上潛意識都希望能夠幫到對方,絕對不給對方添麻煩。
所以當劉英傑說施工方敢和警察吵起來,今夏第一反應是不信的,哪家施工方這麼大的膽子,招惹他們,不怕被穿小鞋?
呃……雖然時寅看著也不像那種人。
時寅不讓今夏靠近現場,她就在小棚子裡等著事情發展,先是一群黑衣人走過,為首的今夏很眼熟,好像是當時買喻天晴那幅自畫像的人。
他們像打了勝仗一樣,目不斜視的從今夏麵前走過。
緊接著,時寅和一個中年穿著警服的人緩緩走過來,中年男人不怒自威,訓斥時寅輕車熟路“人家手續齊全!工地有一大堆工人等著開工!你現在壓著不讓人家動工,人家給告到市委上麵去了!”
“你還要拖到什麼時候?!我為你頂著這麼大的壓力,是不是要我也脫了這身警服,你才肯收手?!”中年男人拍了拍時寅的肩膀,語重心長“你做事認真沒錯,但是也要學會變通,上麵我去談,最多再給你爭取一天時間,明天這個時候,必須完成現場勘查,然後把地方還給人家!”
“更不準阻撓人家施工!”
今夏這下了解了一點,對方雖然是個商人,但有權有勢,能從上麵的官下命令,根本不把警察放在眼裡。
但時寅不服,明顯不想答應,太陽穴上的青筋都爆起來了,咬著牙回了一個字。
“是。”
今夏覺得,時寅有種要嚼碎施工方的感覺。
中年男人走了,路過今夏的時候,還不忘溫聲勸導“你是他朋友?有空的時候多勸勸這個牛脾氣,彆總乾得罪人的事,影響他以後的發展。”
那種被問話的“溫柔”,嚇得今夏立刻立正答道“是。”
有些警察已經醃入味了,氣勢很強硬,平時說話也很板正,時寅就有這個人的趨勢。
“彆管他,你先回去吧。”
時寅走過來,讓今夏彆放在心上“我可能要加班,送不了你。”
“不用送,我騎小電摩來,很方便。”今夏才知道他原來想送她,立刻拒絕,又問“剛才吵架,很棘手嗎?”
看起來不太平的樣子,時寅他們吵架吵輸了。
時寅不多說,搖頭“沒事,你先回吧。”
大概也問不到什麼情況,今夏不給他們添麻煩,自己騎小電摩回店裡。
可是,她越想越不放心,又打電話給劉英傑。
劉英傑支支吾吾,胡言亂語“我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情況,就是這裡施工挖出了一個二十多年前的骸骨,又發現了許多新鮮碎屍,現在碎屍還沒有找全,上麵要求我們儘快恢複施工。”
他不知道怎麼拿的手機,今夏隻聽見手機裡,梁山憤怒的摔東西,還罵了一句粗口“td!有錢了不起?!從上麵壓我們!現在是命案重要,還是掙錢重要?!遲開工幾天難道會死不成?!”
“全國那麼多爛尾樓,他怎麼不收回來施工,就盯著我們針對?!”梁山一萬個不服氣,怨氣衝天“他怎麼不反思一下自己?!先是沈城,後是工地有死屍,他還火急火燎的追工程,青年企業家了不起呀?!”
劉英傑嘴上說著不知道,手機裡卻讓梁山什麼都說了。
所以今夏今天看到的黑衣人,真的是韓以歌的保鏢,他們也是當時出麵買喻天晴的畫的那一批人。
所以,那塊地也是韓以歌的?
電話裡,梁山發泄完了,時寅才冷靜的說了一句“資本家眼裡,錢就是命,人命才不重要。”
今夏也覺得,韓以歌有點不近人情了,不需要保護現場嗎?
劉英傑此時才對今夏解說“這個……你也知道了,破案哪有那麼快?局長天天被上麵叫去問話,回來就開始罵師傅,他現在壓力比以前更大。”
“之前師傅派我們去幫你裝修……監視沈城,局長已經把他罵詞窮了,師傅現在每天都在局長的虐待中渡過。”
今夏的預感沒錯,那次是時寅安排他們來幫她裝修,打了一個監視沈城的幌子。
想想梁山和劉英傑幫她店裡裝修出了不少力氣,今夏心裡過意不去,早上一大早醒來,趕早市買了許多包子豆漿,騎小電摩去工地找他們。
這一次,那位警官沒有攔她,主動放行“老規矩,不能接觸案發現場。”
小路被稍微修理過,小電摩勉強能騎到昨天的小遮陽篷麵前,時寅和幾個警員湊活躺在石板上,手遮陽光休息。
幾個人湊在一起,身上的屍臭味又重了一些,看樣子又是一個通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