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不凡和骨女都沒有動桌上的酒菜，倒是跟著女掌櫃上二樓時，大廳裡的三位“客人”都被驚到了。
豬頭亡魂的酒灑了一地，劍客的棺材巨劍不斷震動，偶有晦澀難懂的囈語傳出。
最安靜的還是角落裡那團蠕動的黑霧，隻是多了成千上萬隻眼睛盯著林不凡二人。
“黃泉路上無熱鬨可看，客棧隻庇護交錢的客人，兩位貴客記住了。”
女掌櫃將兩人帶到二樓最深處，隨著房間裡的青銅燈亮起，才勉強看清房內布置。
空間不大，桌椅板凳也很陳舊，不過勝在乾淨。
“另外一間房就在隔壁，你們自行分配吧！”
“吾名怨女，姐姐不在，這黃泉客棧暫時由我做主。”
怨女那半張未被燒毀的容顏絕美，但長發掩蓋下的那半張臉卻形如鬼魅。
腳步聲遠離，房間隻剩豆大點光芒，聊勝於無。
“那元寶……”
先前人多眼雜，骨女隻能按耐住心中的好奇，如今卻再也忍不住了。
“師姐不必擔心，那不是用我的修為換取的。”
“我想這些東西，應該對你有幾分用處。”
林不凡解釋後，又將數枚用無字天書凝聚的死亡元寶放在桌子上。
至少目前，骨女從未害過自己，若她的實力能增強，也是一件好事。
“確實不錯，難怪怨女如此喜歡。”
骨女也沒有客氣，收起元寶後，徑直走向隔壁房間。
在黃泉客棧住的時間久了，林不凡也探聽出來些許辛秘。
怨女口中的姐姐便是神話傳說中大名鼎鼎的孟婆，乃遠古神隻的後裔。
冥帝和孟婆素來井水不犯河水，後者雖未成帝，但來頭極大。
因此哪怕庇護一些逃脫輪回的“惡魂”，前者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
怨女每日所收的銅板，隻有極少數屬於她，絕大部分都要上交給孟婆。
無數個紀元下來，吸食了無儘生靈貢獻的修為，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孟婆已經超脫了林不凡的想象。
“人死如燈滅，你為何不願入輪回？”劍客開口。
林不凡曾顯露過一絲劍氣，被劍客感知到了，這段時日兩人偶爾也能聊上兩句。
至於那團黑霧，從始至終就未移動過位置。
而豬頭亡魂絕大部分都在瘋狂喝酒，清醒的時候極少。
“那你呢？還要繼續等下去嗎？”
從怨女口中，她大概能拚湊出來劍客的故事。
此人活著時是宇宙中赫赫有名的劍皇，可惜招惹到了絕世大敵，整個種族都被對方所滅。
他去報仇，卻連肉身都被打碎，直到殘魂逃入九幽，才安定下來。
“無論地獄還是六道輪回，此乃必經之地，哪怕天荒地老，我亦會等下去，直到親手殺了他！”
劍客以棺材鑄劍，裡麵埋葬著全族殘肢和亡魂。
林不凡並未勸說，以她現在的處境，哪還有能力參與他人因果。
但劍客大概是等不到了，越是強大的生靈，越排斥九幽，因為輪回本身就是一場巨大的騙局。
就算等到，他也無法報仇。
生前打不過的敵人，死後更打不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