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胡的聲音快速地撕裂黑暗。
隨之而來的不是亮起的光線,而是散出來的煙霧。
其他人都有些不舒服,夏耀更是抓緊了燕野的手,牢牢擋住自己的視線,從手指縫中偷偷看著戲台。
突然!
一束暗紅的光打在祁墨身上,剛才還華麗的戲服,此刻卻滿是陰冷。
祁墨臉上更是不知道什麼戴了一張白色人形麵具,明明上麵點綴了不少寶石,卻詭異的流著血淚,像從地獄歸來,嘴角那一抹笑容也看起來極其詭異。
唯一露出來祁墨的眼神空洞而深邃。
“正月十八,黃道吉日,高粱抬。”
祁墨歌聲幽幽響起,戲服上的紅色仿佛也隨著歌聲的起伏而湧動,沒有半分喜慶,反倒是像是血河在翻騰。
“抬上紅裝,一尺一恨,匆匆裁。”
祁墨站起來的動作僵硬而機械,像被無形的力量所牽引,紅裝如同棺材上的綢緞,每一寸都浸透著悲傷與絕望。
“裁去良人,奈何不歸,故作顏開。”
祁墨的聲音在空曠的戲園子裡回蕩,讓畫麵越發詭異。
“響板紅檀,說得輕快,著實難猜。”
乾淨的聲音配著背景輕輕的彈奏,越發顯得空曠。
就在這時,燈光突然集中打向祁墨身後的顧丞,他同樣戴著詭異的白色笑臉麵具。
背景音樂的節奏也變得快了起來,
“卯時那三裡之外翻起來,平仄,馬蹄聲漸起斬落愁字開。”
“說遲那時快,推門霧自開,野貓都跟了幾條街,上樹脖子歪。”
顧丞聲音帶著特有的節奏,斷句乾淨,隨著歌聲的推進,戲園子裡的霧氣似乎更濃了,好像真的能野貓在樹影間穿梭,發出淒厲的叫聲,讓人毛骨悚然。
旋律說唱讓所有人都很快進入了祁墨和顧丞的音樂世界,感受他們聲音裡的故事。
“她這次又是沒能接得上話,她笑著哭來著,你猜她怎麼笑著哭來著。”
歌手的聲音變得淒涼而哀怨,聲音還未停下,剛亮起來的光再次照到祁墨身上。
他側身站著,手裡赫然拿著一支嗩呐。
嗩呐的聲音以一種近乎野蠻的方式闖入,它高亢而激昂,如同一道驚雷,瞬間劃破了夜空,將整個音樂氛圍推向了極致的震撼與驚豔。
隨之而來得卻不是光亮,而是撕心裂肺的痛苦。
祁老爺子握緊了雙手,看著台上的小孫子,眸子裡寫滿了驕傲。
顧奶奶、顧媽媽則不知道為何紅了眼眶,兩人有種想要立馬逃離這裡的感覺。
嗩呐獨特的音色,既粗獷又不失細膩,穿透時空的壁壘,將台下眾人直接帶入到一個陰森而又神秘的婚禮現場。
嗩呐聲音完美融入這首歌曲之中。
嗩呐聲配著顧丞的聲音,讓人體驗到前所未有的震撼與感動。
一拜天地、二拜高堂、夫妻對拜,這些明明都該是最喜慶日子裡的喜慶詞,此刻卻因為嗩呐的聲音和顧丞的聲音而變得激烈而扭曲,帶著難以言喻的恐怖。
尤其是最後顧丞不斷念叨著唱到“正月十八,黃道吉日。”
同時,嗩呐聲不斷。
兩人僵硬地走到原地,祁墨僵硬地坐了下去,隨著最後的音樂一頓一頓放下手裡嗩呐的瞬間,顧丞給祁墨蓋上紅蓋頭。
燈光再次變成暗紅色,隨著音樂啪地突然關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