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孩子,怎麼還在問呢。”
吳儀沒想到沈川這孩子居然這麼鍥而不舍,先是溫柔地罵了一句,又怕沈宴禮會介意誤會,把剛才給周芸晚解釋的話又重複了一遍。
周芸晚剛剛已經被沈川纏了一回,現在再聽已經沒有那麼尷尬了,但是臉頰還是不可避免地紅了紅。
小孩子的話沒人放在心上,沈宴禮也不例外,看了眼一旁的周芸晚,見她似乎也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,心裡湧上一股說不上來的感覺,隨即淺淺勾了勾唇表示沒關係。
沈宴祥一家的到來,讓平素裡安靜的沈家變得熱鬨起來。
臨近過年,桌子上早就擺滿了年貨,零嘴兒有瓜子、葡萄乾和雞蛋卷,水果有橙子、梨和冬棗,各式各樣的,極具氛圍。
晚飯的時候,一家人整整齊齊坐著聊天。
沈宴祥放下筷子,找到時機道“爸媽,我跟吳儀商量了一下,打算年後就向上麵申請調回來工作。”
此話一出,飯桌上的氣氛凝滯了幾分。
郭玉霖和沈德文對視一眼,沈宴祥這些年在海市發展很好,如果選擇回來的話,無異於放棄了那邊積累起來的人脈和朋友。
不過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也在情理之中,畢竟工作和家庭難兩全,吳儀作為他的妻子已經放棄了很多,這些年著實辛苦,更何況夫妻若是常年分居,必定會影響感情。
郭玉霖當即笑著表示“你回來工作其實是好事,躍躍和川川都已經大了,還能幫你媳婦分擔一些,我跟你爸沒什麼意見。”
一聽這話,吳儀緊緊端著碗的手才鬆懈了兩分。
她心思細膩,操心的事也就更多,怕爸媽會覺得是她攛掇沈宴祥放棄海市的工作,從而對她有意見,但好在她的擔心是多餘的。
爸媽都是明事理的,她跟沈宴祥結婚之後,大小事也沒少幫忙,隻不過……
晚飯後,哄了兩個孩子睡覺,沈宴祥和吳儀就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。
沈宴祥打開房間的台燈,看出妻子的心不在焉,扯了扯領帶道“怎麼了?有話想說?”
吳儀看著背對著自己正在脫外套的沈宴祥,想到之前她媽給她說的那件事,猶豫了半天,試探性挑起了話頭“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單位在重新分配房子住,那個還有名額嗎?”
沈宴祥扭過頭來看向坐在床邊的妻子,把外套攥在手裡,直截了當地點出了她話裡的意思“你想搬出去住?”
吳儀顫了顫睫毛,下意識抿緊了唇瓣。
這個男人,從來都是不苟言笑,生人勿進,沒什麼情緒的眼睛如同黑夜流水般沉靜危險,仿佛輕易就能看穿彆人的心思。
也正因如此,她才會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被他深深吸引,愛他愛到不可自拔,成功麵試上他秘書的那天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。
後來給他當了一年的秘書,她也就默默喜歡了他一年,而她之所以能跟沈宴祥結婚,不過是因為一場酒局之後的錯誤。
她的意識明明是清醒的,卻在他吻上她的時候沒有拒絕,甚至將錯就錯地與他發生了關係,而在那晚過後,她因為太過羞愧,不知道如何麵對沈宴祥就直接逃跑了。
可不曾想,兩個月後她就發現她懷上了孩子。
未婚懷孕,對一個女生來說無異於是致命的,走投無路之下,她隻能回去向沈宴祥坦白了那晚發生的事。
之後的事情不必言說,她如願跟沈宴祥結了婚,但是她知道他並不喜歡她,甚至可能是厭惡她的,不然也不會這麼多年來與她分隔兩地。
也因為這件事,她在沈家人麵前也無法抬起頭,雖然隨著時間的推移,當年的事情已經逐漸消散,可她自己的心裡一直有個疙瘩。
當沈宴祥提出要回京市工作的時候,她很高興,覺得他終於願意接受她了,而她的母親得知這件事後,也勸她和沈宴祥單獨出去過日子。
她當然也是想要搬出去住的。
可是要她主動和沈宴祥提搬出去的事,她卻始終開不了口。
畢竟婆婆公公還有小叔子都是極好的人,當年得知真相的時候對她也沒有太大的白眼,在外人麵前也幫著她掩護,沒有暴露她和沈宴祥是奉子成婚的事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