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黃草坪後,王五第一時間就找到了負責後營的劉亨,向這位皖國公世子提出了自己的需求。
儘管劉亨不太明白王五的意思,還是按其要求準備。
回來的路上,王五曾向郝搖旗詢問定武皇帝一事,這件事可是困惑了他好幾天。
郝聽後苦笑一聲說有其事,也沒有其事。
所謂有其事,是指當初永曆殉國消息傳至夔東後,郝帳中謀士薛文祥曾建議他擁立韓王稱帝,建元定武,改當時郝搖旗帥府所在房縣為興京。
從而淡化永曆政權覆沒對抗清鬥爭的消極影響,另外也可以通過此舉提升夔東各部明軍士氣,避免有人動搖降清。
隻這件事還沒來得及落實,清軍就對夔東地區開始了圍剿。
在一次撤退途中,薛文祥不幸被清軍俘虜。
所以現在清軍那邊流傳的關於“韓主定武”的消息,多半是薛文祥供出。
是以,有其事,也沒其事。
這一哨也是王五的親兵哨。
昨日見過的監軍太監潘應龍手中執了一把長劍,正對著躺在床上的一位中年男子比劃。
袁宗第部連同劉亨指揮的後營為第二波次,負責保護隨軍家眷以及願意跟明軍走的百姓。
突圍時間定在寅時末刻,就是黎明前夕清軍最為鬆懈的時候。
當年為了緩和忠貞營和永曆朝廷的關係,洪育鼇便擅自替李來亨上書表示要往行在覲見天子,之後又以部院名義讓李來亨火速動身。
洪部院不想突圍失敗被清軍活捉受辱,故請潘應龍做那最後之人。
跟他當初對啞巴說的那句“我若力有不逮,砍我頭顱”一個意思。
王五這才釋然,卻沒有立即向郝搖旗進言擁立韓王為帝,因為眼下這事根本沒法說。
咱家這輩子莫說殺人了,就是連隻雞都不曾殺過真要咱家動手,咱家又哪裡下得了手這麼多年,我與你洪育鼇總是生死之交了吧,伱若死了,咱家又哪裡要獨活,大不了同你一起去見先帝,全了那份君臣主仆之情”
按王五的要求,西線明軍帶來的棉甲全部配到了前營,雖仍不能使所有士兵都有甲衣,披甲率也是達到了八成。
披甲率已經比滿洲八旗還要高!
左營指揮人選王五推薦了馬昌元,因此人從前在塔天寶部當過總兵。
“末將願以死護衛部院突出重圍!”
就用肩膀扛著大旗站在那。
郝搖旗部為第三波次,也就是負責墊後的人馬。
“我一個快死的人,出不出去都不打緊,隻要你們能突出去就行。回頭若是見到虎帥,代我向他賠個不是。”
王五知道怎麼回事了。
洪育鼇支撐著起身先是朝王五微微點頭,才朝潘太監淡然一笑“死在你劍下,總好過死在清兵刀下。”
為了確保部下有足夠精力發起攻擊,王五下令除值守官兵外,其餘人必須睡覺,待突圍前半個時辰再集合。
終使這支成建製的重兵集團一步步走入絕境。
下麵露天“廣場”上,很多人同樣沒有睡。
之後收起笑容很鄭重的對小孩說道“萬一哪天我們這些大人戰死了,你就是這麵大旗的繼承者,記住,一定要把它打到底!”
在劉亨去準備王五所需物資時,王五抽空拜訪了病重的部院洪育鼇。
根據袁宗第的安排,韓王、安東王、洪部院、潘太監等人同他一起突圍。
墊後實際也是凶險,因為清軍必定尾隨攻擊,不可能輕易放明軍走。
左營兵也是以塔部為主,故由馬昌元指揮方便一些。
又以啞巴朱三那哨全員披雙甲。
瞥見王五進來,潘太監立時朝他招手笑道“耀武說說,咱家這身手明日能殺一兩個清兵嗎?”
聞言,潘太監竟是回頭朝床上麵色蠟黃,隱有痛苦表情的洪部院道“老洪,這下你放心了吧。”
言語間,潘公公已然是雙眼泛紅。
這話令王五不由心中一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