剛剛在宮中叫小皇帝說成曹操,這會湖廣總督張長庚說那荊州降將王耀武是張繡,讓他鼇少保學曹操大度一些,不要因為王耀武在荊州對駐防八旗“不敬”大動乾戈。
叫鼇拜如何不惱。
張長庚信中出發點是好的,畢竟王耀武是鼇拜弟弟穆裡瑪招撫才歸順的大清,荊州設滿城也是鼇拜在議政王公大臣會議提出,若是因為王耀武對八旗官兵“不敬”便下旨捕捉或貶官,一來會令荊州局勢動蕩,甚至會造成湖廣糜爛;二來也會讓鼇拜聲名再次遭到打擊;三則會讓朝廷對“西山賊”的招撫工作停頓。
加之王耀武不敬八旗也有原因,畢竟其遭到了刺殺,凶手也確是隨賚塔駐防荊洲的滿洲官兵。
因此於情於理,張長庚都勸鼇拜在這節骨眼上萬勿對王耀武有所苛責,這樣做除了激化矛盾對大清沒有任何好處。
但若大度處置,且還其公道,則王耀武便如三國張繡一般,從此為大清忠臣良將,也為少保馬前卒。
“保駕護航一良將也。”
這是張長庚的原話。
張繡這個人鼇拜是知道的。
當年太宗皇帝讓他多讀書,尤其要讀漢人寫的《三國演義》,故而這本書被鼇拜翻爛了。
裡麵關於張繡的故事,可以說是爛熟於心。
說是這個張繡原本降了曹操,卻因為其嬸母被曹操召去侍寢怒而再反,結果致使曹操長子曹昂及大將典韋戰死。
後來袁紹招攬張繡,張繡卻聽從謀士賈詡意見再次歸降曹操。
曹操也大度不計前嫌,不僅封張繡為揚武將軍對其器重有加,還和張繡結成了兒女親家。
張繡也跟隨曹操參加官渡之戰擊敗袁紹,又隨曹操出征烏恒,為曹操平定天下立下汗馬功勞。
張長庚的意思很清楚,這個王耀武就是張繡一般的良將,縱然對賚塔有些過份但情有可原,因而朝廷在這件事上應當持客觀立場,不能因為賚塔等駐防八旗官兵是大清的“親兒子”,就對王耀武這個“野兒子”橫眉豎眼指責,甚至予以痛下殺手。
道理歸道理,可鼇拜卻不願做這個曹操,因為那個荊州降將膽敢讓八旗官兵卸甲下馬入城,這不僅是對滿洲八旗,對大清的挑釁,更是對他鼇拜的挑釁。
拿著張長庚的信就怒氣衝衝的到了書房。
書房內,剛從湖廣回來的老三穆裡瑪正與侄子納穆福說話。
邊上桌子坐的是大學士吳格塞,正在替鼇少保批閱奏折。
將各地發給朝廷的奏折帶到家裡“辦公”,並非鼇拜擅權,而是太皇太後給的特權。
三年前索尼尚主政時因為年老多病,所以太皇太後破例準其將奏折帶回家中批閱。後來索尼徹底不問事後鼇拜接過了輔臣一號位子,太皇太後順水推舟將這個“特權”也給了鼇拜,以示恩寵。
因此,鼇拜實際有兩個辦公地點。
一是內閣的輔臣值房,二是府中的書房。
除當值,鼇拜對朝廷大小事務的批閱處置都是在家中。
見大哥進來,穆裡瑪趕緊起身,剛要說話大哥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訓斥“你辦的好事,好端端的仗叫你打成這幅鬼樣子,你還有臉回來的!入關二十年,咱八旗吃過敗仗,可哪場敗仗有你打的這般蠢!你大哥我要不是輔政大臣,就你在黃龍山這場仗,砍伱十回都不夠!”
穆裡瑪被大哥說的老臉通紅,又不敢還嘴,隻能一臉尷尬的站在那。
大學士吳格塞見狀趕緊裝作認真閱看奏折的樣子,不敢插一句話。
納穆福則起身勸道“阿瑪,勝負乃兵家常事,三叔也知道錯了”
“錯了?他打小就不知道錯!兄弟幾個,就他嘴最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