攻擊時間在臘月二十八淩晨。
時間是高大節定的,王五完全同意,雖然他不明白為何一定要將攻擊時間放在淩晨。
事實上深夜即可,因為眼下清軍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軍心士氣都是打的“折上折”。
但既放權由高大節指揮,自是不會食言乾涉。
慎重些也好,小心駛得萬年船嘛。
不管是戰略,還是戰術,對敵人的重視都是對己方將士最大的保護。
參加攻擊的人馬除高大節帶來的3000吳軍精銳外,便是由徐霖、田文、趙進忠、張天放指揮的四營明軍,計4000人。
其中徐霖的親軍營是明軍僅有的一支騎兵作戰部隊。
好鋼要好在好刃上。
在知道明軍有一千人的騎兵後,高大節果斷將這一千騎兵用於對傑書大營的攻擊。
第一波七千人承擔突破清軍防線的重任。
他們隻需不斷向前,向前即可。
後麵的事則由第二波次人馬負責。
第二波次攻擊隊伍是由馬昌元、許德義、瞎子萬四、王勝明等指揮的六營兵,其中明軍7000人,武裝青壯5000人。
一旦第一波次攻擊兵馬成功突入清軍第三道防線,第二波次攻擊兵馬就要迅速跟上,占領清軍第一、第二道防線,並完成對兩道防線內殘餘清軍的圍剿,如有可能則加入對清軍第三道防線的攻擊,並於天亮後追擊清軍潰兵,進一步擴大戰果。
7000明軍主要是由反正的營兵、俘虜和起事民夫組成,戰鬥力相較主力四營要低不少,但用於對付防線被瓦解後的清軍殘兵卻是綽綽有餘的。
畢竟,第二波次其實是用來“收尾”,類似輔兵,交戰烈度同第一波次不可同日而語。
被抽調參加出城作戰的青壯也都是參加過前兩次荊州保衛戰,可能大部分人並沒有親手殺過清軍,但都參加了殘酷的保衛戰,經過血與火的洗禮。
心理上,比那些沒有被輪換上城參加保衛戰的青壯的適應能力、“抗壓”能力要強的多。
第二波次這人也將是王五下一步整編訓練的重心,爭取通過後續戰鬥將這一萬兩千人淬煉出來。
光訓練,是出不了精兵的。
拉出去哪怕是當輔兵打掃戰場,抓抓俘虜,追追潰兵,也能在此過程無形之中產生強軍需要的心理作用。
明年下半年前形成兩萬人的主力部隊,至少三萬人的二線部隊,不低於兩萬人的後備軍,是王五對明年“工作”的自我要求。
要養這麼多兵,光荊州一地肯定是不行的,所以又必須再拿下一兩個府。
同根據地那邊一樣,兵是民,民也是兵,軍民一體。
錢糧人口所有戰爭需要的一切資源都要統一規劃,統一使用。
這就是總體戰,但更類似過去的八旗。
第一次指揮上萬兵馬作戰的高大節竟是絲毫沒有怯場,恍若無師自通般便成為了一個合格的統帥。
於攻擊上的軍事部署極有章法,讓人挑不出不是來。
用汪士榮的話講,平西王也不可能派一個庸材來荊州襄助女婿。
言下之意王爺對你這個女婿可是仁至義儘,他日你這個女婿可得為王爺當好“馬前卒”。
王五自是說了番場麵話,心裡卻是在想如果不是他知道高大節就是吳軍悍將高得捷,豈會如此放權。
同理,不是知道你汪士榮是吳三桂的三大謀士之一,怎能這般對你客氣。
高大節的軍事部署有一個妙筆,就是命明軍將領馬昌元領一營兵乘坐船隻入江迂回占領沙市鎮,迫使清軍無法東逃,隻能向北麵和西邊逃。
這自然是服務於汪士榮提出的“圍點打援”戰術,因為若清軍的潰兵都往武昌逃,那武昌的守衛力量就會隨之加強,甚至傑書也可能帶著八旗兵逃進武昌。
有足夠兵力守城,清廷肯定不會從西山抽兵馳援武昌,如此一來,明軍就無法利用武昌這座誘餌大舉殲滅湖廣清軍的有生力量。
誠如汪士榮所言,現在明軍最重要的不是攻取地盤,而是儘一切可能消滅削弱湖北清軍,使得清軍在湖北戰場短期內形成“真空”。
最終造成清軍處處要守,卻處處都守不住的局麵,從而讓明軍可以輕而易舉的各個擊破。
王五深以為然,汪士榮的理念頭其實就是不爭一城一地之得失,也不計一朝一夕之榮辱,隻將消滅敵軍有生力量作為戰略目標。
他也是始終堅持這個理念,否則起事之初就應該分兵搶占周遭各地,而不是打定主意以荊州堅城來消耗清軍實力。
前番降清其實也是這個理念作祟。
不計個人榮辱也。
距離攻擊時間不足半個時辰。
不管是第一波次還是第二波次,官兵青壯都已集結到公安門、安瀾門、拱極門三座城門後。
為了保密,高大節嚴令所有人不得喧嘩,也不得升篝火。
有違令者,立斬不赦。
近兩萬出城官兵就這麼黑壓壓的坐在城門後,於寒風中靜靜等侯決戰時刻的到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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鴉雀無聲。
王五同浮塵子、狗剩、啞巴朱三等人就在公安門的城樓中,門口一眾親衛正圍著篝火烤暖,突然一陣狂風吹過將火星吹得到處都是。
正好過來的金道台要不是閃得快,火星就吹得他一身,即便是這樣,耳朵也被一顆吹起的火星燙了一下,疼得道台大人直咧嘴。
“風大好放火。”
金道台這回臉上不像從前那般緊張,反而很是期待將士出城後清軍營地到處火起的場麵。
樓中的王五與眾人端坐在一張長桌邊,桌子上擺了一口大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