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反話何嘗不是一門語言藝術。
海倫勉強認同這個觀點,但依舊建議我前半段要不還是省省算了“若是拚上決心的話,把您的話一字不漏全部傳達這點我確實能做到,但是…我不保證最後的‘節目效果’能符合您預期那般。”
哦,插句話,“節目效果”這詞是我教的(自首)。
“恕我直言,我還沒您這麼、這麼天賦異稟,”可以聽出她語氣中的勉強,海倫雖然麵帶恭敬,但眼中卻滿是一言難儘的複雜情緒,“天賦異稟到,可以做到麵無表情且十分自然地將這番話流暢說出口。”
——且內心絲毫不感到羞愧。
我在心裡自覺將她未儘的話語補充完整,老實說,我還想玩玩“要不你這船王的位置也…”。
可惜實在不合時宜,這段反話的本質還是“怕打不過喊家長過來救場”,而不是倒反天罡。
沒過多久,又像是經過了深思熟慮,海倫的回複已經演都不帶演了“請恕我冒犯,小姐。我在腦內演練了多次,最後也隻得出了‘跟冷笑話相比好不了多少’這個結論。”
“……”也是難為她了,海倫全身上下寫滿了抗拒的模樣,就差直說我的抽象她學不來。
[對不起我錯了我下次再也不敢玩抽象了(才怪下次還敢)jpg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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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為合格的合作夥伴兼體恤下屬的好小姐,我舉雙手投降“好吧好吧,你隻要把後半段話帶到就好,我說的都是反話,保證亞瑟能聽得出來就行。”
“反話嗎,指的專門給您念童話故事聽?……啊,我明白了。”
侍女愣神片刻,站立在我麵前的她低眉望著我,逆光的角度使我懷疑自己一向準確的判斷出了差錯。
在我看來,此刻這抹色彩暫時褪去了焰火的灼人的炙熱,轉而蘊含了彆的情感,內裡流淌的紅棕色竟帶著靜謐的暖意。
雖不及亞瑟,但又是一個格外複雜的觀察對象,有點頭疼。
話題方向得到轉移,去掉過於抽象的前半段話,她的關注重點終於落到了後半段,但似乎是往出乎我意料的方向延伸——
“嗯?你明白了什麼?”我胳膊靠著沙發扶手,下巴墊在雙手掌心上,歪著腦袋搖晃著腿,望向她眼眸裡不再掩飾困惑。
[朕本身有什麼小秘密,是朕自己都不知道的?jpg]
因為隻是找人代為傳話,也為了使“反差感”更加直觀,我便在言辭用語上大膽了些,少年那麼聰明肯定能品出我的言外之意。
除了特地營造出的言語間主動親近少年的“反差感”,再加了點隻有我和他二人才知曉的話題……
但還能有什麼?
我知曉自己的“不同尋常”,因此,對於自己本身的探索也成了一種樂趣,嚴格來說,不失為一種本能。
即便是即將麵對劇情轉折的當下,我仍舊執著地想要刨根問底、追逐每一個細節。
我內心深處所缺少的,或許正是這一塊關鍵的拚圖也說不一定。
“小姐難道自己沒察覺到嗎?”
“您在撒嬌呀。”
她的回話簡單直接,甚至帶著一絲戲謔,卻如同晴天霹靂,讓我瞬間愣住無法動彈。
海倫留下了這最後的話語,帶領一眾小蘿卜頭離開了即將成為“案發現場”的書房,徒留原地宕機的我陷於宇宙頭腦風暴。
“……”
不是,說反話怎麼能算作“撒嬌”呢?您從哪個字眼看出來的???
華國人語言進化的時候難道沒帶上我嗎?大家說的都是中文,怎麼我就聽不懂呢?
亞瑟他都知道我說的是反話!
怎麼能算是呢Σ゜ロ゜
彳亍口巴。
是也得當不是,難道我不要麵子的嗎?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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吐出一口濁氣,這是剛剛我大腦cpu過載燒壞的證明。
反正這那也隻是海倫的一麵之詞,我也不可能主動給自己添堵、去找亞瑟問個明白。
重新穩定心神,大腦重啟成功。
緩步走到房間門口靠在牆上沉思,我準備將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即將上演的戲劇上。
藏匿不住尾巴的老鼠小姐暴露了其存在,而她臆想中熟練掌控了“時間魔法”的船王如奶酪般香甜誘人,引誘她自己主動送上門。
墨多多在原作中先是缺乏防備,甚至帶著虛榮心,無論彆人誇讚什麼,他都上頭般大言不慚認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