項海瀾喂好雞,找了件舊衣服換上,把褲腿紮緊,還弄了塊頭巾把頭裹住,打扮得跟狼外婆似的,順著後園的小路進了山。
從小在大興安嶺林區長大,項海瀾對這兩座滿語稱為“金阿林”的森林瑰寶可謂了解頗深。
進山之後區彆愈發明顯,小興安嶺植被中闊葉林沒有大興安嶺多,高大挺拔的紅鬆占了大頭。
紅鬆好啊,這種活化石一樣的古老樹種,不但木材堅硬能當建築棟梁,最讓人稀罕的是它的果實,大鬆子。
後世因為無序采摘,大小興安嶺的鬆子都快沒了,價格也是節節攀升,去飯店點盤鬆子玉米,隻有玉米沒有鬆子。
這會太早了,紅鬆上的鬆果還是小不點,等到九月中旬才能爬樹打鬆子。
項海瀾當然不是為了鬆子來的。紅鬆不是霸道樹種,它高大且樹冠小,給了其它植物充分的生存空間。
紅鬆林中有許多高緯度地區常見的矮灌木,其中不少是可食用的莓果。
莓果樹耐嚴寒,適應性強,高溫的夏季正是它們的果實成熟的季節。
不過項海瀾判斷失誤了,山腳下的都柿,拖盼兒,黑瞎子果早讓愛國和他的吃貨小夥伴們摘光了。
隻剩零星不起眼的悠悠兒,還有剛成熟的野草莓躲過一劫。
她也沒嫌棄,野草莓摘了就往火車裡丟,紅紅的野草莓雖然個頭小,但味道一點不比草莓差,不吃爛得快,從小孩嘴裡奪食沒啥丟人的。
學名叫龍葵的悠悠兒,每出現一次就會引起網友們的彆稱大討論,這種植物分布廣泛,叫法也多種多樣,好些人還喊它天天兒,黑星星,老鴨眼睛……
是項海瀾今天的主攻對象,紫色的悠悠兒果也就四分之一拇指蓋大小。小孩們一擼擼一大把,再全部塞進嘴巴,吃完小嘴跟抹了紫藥水似的。
容易上色,因為它富含花青素,是天然的植物染料。同理,本地人嘴裡的都柿,也就是藍莓,也能用來染布。藍莓更珍貴些,項海瀾舍不得,用悠悠兒一點不心疼。
這東西太小,摘了一會,項海瀾帶上山的鋁飯盒才剛剛蓋個底。時間還早,她決定再往山裡走走。
現找了一根長棍子,邊掃身前的草叢邊往裡麵鑽。
還好小孩們聽大人的話,隻在山腳下活動,項海瀾在紅鬆林子走了幾分鐘就碰見一棵掛滿果實的藍莓樹,旁邊是棵紅彤彤拖盼兒,也是本地叫法,學名是耳熟能詳的樹莓。
野生藍莓個頭小,酸甜適口,比後世人工栽培的改良種,莓果味更濃鬱。
如果配上蜂蜜和檸檬汁就能做出美味的藍莓果醬,美食當前,項海瀾摘果速度極快,一會兒功夫就把兩棵樹擼得一乾二淨。
繼續往裡走,運氣好,付出被蚊子咬了五個包,碰到一條菜花蛇的代價,找到了兩棵藍莓,一棵燈籠果和好多棵黑瞎子果。
黑瞎子果跟藍莓一樣也是藍黑色,橢圓形,學名叫藍靛果,一聽名字就能做染料,當地人吃它喜歡拿勺子把果實碾碎,拌白糖吃,也是花青素富翁,超級有營養。
一路走一路摘,綠皮火車的餐車車廂,被項海瀾專門整理出來裝她搜集的七十年代有機食物,靠門的那張餐桌已經堆了冒尖的各色莓果。
老鼠鑽進米缸,項海瀾摘果摘開心了,乾脆倒空了幾個行李箱來裝果子,尤其樹莓,十分怕碰,最好單獨存放。
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,等倒出空,多收集些柳條,項海瀾準備編一些柳條筐來儲物,她喜歡整齊劃一的儲物方式,以後找東西也方便。
不知不覺走得有點深,紅旗大隊位於整個山係的東南端,南側山體坡度不大,北側則不同,十分陡峭,村裡人蓋房子用的石頭都是從那邊開采的。
她找到一處剛伐過木的空地,沒有手表,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太陽判斷時間,估計十點左右。
早晨饅頭蒸的多,午飯是現成的,還可以再在山上待半小時。
四周靜謐,空氣中有鬆樹提神醒腦的清香,難得有這樣放鬆的時刻,項海瀾心情好,特彆想喝可樂。
反正樹林裡沒人,她從火車裡拿出一瓶在家裡用井水冰鎮過的可樂,冰冰涼,洶湧的氣泡湧到嗓子眼,咕咚咕咚灌下半瓶,打了個舒服的氣隔,哎呦,肥宅快樂水,必須快樂。
早晨起來得太早,又爬了山,喝完可樂,肚子餓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