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清言知道今日這出戲是沒法演下去了。
罷了,他早就說過,沒有江家,他照樣能憑自己光耀門楣。
不過是要多費些力氣罷了。
江晚喬既然想走,他便成全她!
“好!和離就……”和離。
隻是另外兩個字還沒有出口,裴玉嬌便放下了方才故作姿態的模樣,尖聲打斷了他。
“哥哥不可!”
“江晚喬犯了七出之條,便是要走!也是我侯府休妻!”
裴夫人的聲音也隨之響了起來。
她看向裴清言,朝他使了使眼色。
“清言,你妹妹說的不錯!”
“凡事都講究個理字,江家曾有恩侯府,既然今日親家想帶女兒走,我們當然不好阻攔。”
“可一碼歸一碼,今日若你答應和離,外麵不明真相的人,還不知如何議論我侯府,這事必須理得明明白白的才行!”
裴清言自然知道母親與妹妹是怎麼想的。
但嘉和懷孕被江晚喬知道的事,讓他覺得自己在江晚喬麵前丟儘了臉麵。
想著她方才瞧自己時那帶著滿是不屑的目光,他隻覺得往日自己對她的那些義正言辭,仿佛都在打自己的臉。
他有些不想讓江晚喬心裡以為是他在惦記她的嫁妝。
可母親的意思,他又不好違背。
隻得有些煩躁的甩了甩手,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來。
“江氏究竟用什麼樣的方式離開侯府,對我來說都一樣。”
“不過既然母親反對,你們自己商議便是……”
裴夫人見自家兒子沒有堅持,也暗自鬆了一口氣。
兒子沒有管過家,哪裡知道若江晚喬帶著嫁妝走了,侯府會多麼的拮據。
一直沉默的裴侯爺此時也是冷眉微蹙。
都說商人重利,他以為江家的生意做的這般大,這個江正必定是個拎的清的,不想今日瞧著,卻這般糊塗。
他看向江正,方才慈眉善目的模樣散去,眼中帶上了一絲壓迫的鋒芒。
“江正,你可想清楚了,若江晚喬與我兒緣儘,今後你江家的事,便再同我侯府無關!”
“這上京城的凶險可比之江南有過之而無不及……”
“屆時,彆怪本侯沒有提醒過你。”
江正自然聽懂了裴侯爺的話。
但看著這一屋子突然變了臉的裴家人,他哪裡還敢指望江家能依靠侯府。
“侯爺的話我聽明白了,請侯爺放心,隻要侯府願意放我女兒歸家,日後,我江家是禍是福,都不勞侯府費心!”
裴侯爺見江正如此不識抬舉,不由冷哼了一聲,徹底冷下了臉去,他淡淡瞥了一眼裴夫人,便不再言語。
裴夫人接受到夫君的眼神也不磨蹭。
事情到了這個份上,日後江家是指望不上了,她們隻能先將眼前的利益拿到手。
裴夫人想著挺直了身子道。
“好,既然你們江家去意已決,我們侯府也不好繼續勉強,隻是這和離之事我們是萬萬不會同意的!”
“江晚喬犯了七出之條,若想離開侯府,隻有一種可能,那便是休妻!”
聽到休妻兩個字,柳氏將自聽到綠蘿說的話後,便寫滿了心疼的視線自江晚喬身上移開。
一雙美目染上幾分淩厲的看向裴夫人。
“裴夫人說的這七出之條,無非是妒忌與不孝。”
“可我女兒反對沈姑娘進門,是因為她與裴公子苟且在先,我女兒身為正妻,阻攔也是理所當然的!談何嫉妒?”
“至於不孝,方才喬喬已經說了,不過是拿回自己的嫁妝而已!”
“你們裴家若真要拿此做文章,就不怕我們將侯府試圖侵占我女兒嫁妝的事,同沈姑娘懷有身孕之事一起捅出去嗎!”
裴夫人自然沒有將柳氏的威脅放在眼中。
“你以為這上京城是什麼地方,江晚喬若真被我兒休出門去,她一個棄婦的話,你以為有人會信?”
柳氏眉梢一挑,唇角微微勾起。
“人為財死,鳥為食亡,我江家雖然在上京沒什麼權勢,卻有的是銀子!”
“若真豁出去了,大把的銀子砸下去,屆時這上京城的風往那邊吹,誰又說的好呢?”
“隻是那樣的後果,你們寧遠侯府可承擔的起?”
她在乎的倒不是那些嫁妝,隻是自家女兒如今不過十八,若真背上這不孝,嫉妒之名被休出府去,日後怕是很難抬起頭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