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官羽聽著這話,似乎來了些興致,賊兮兮的看向君九宸。
“我怎麼就覺得,你對這相府的態度十分不一般呢?”
“聽說從漠北回京之時,你率先帶著隨風千裡奔襲,趕到了耒陽,回來後……還吐了血?”
“若我沒記錯,那宋家大小姐便是死在耒陽吧……”
“莫非……你同那宋家大小姐有什麼舊情?”
上官羽說著湊近了君九宸幾分,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絲神色。
“聽說那宋家大小姐及笄之年便心悅懷王世子雲崢,還為了得到雲崢的心,在上京圍追堵截,無所不用其極,鬨得滿上京無人不知,這才終於在及笄後的一年同他定了親!”
“誰知又剛好遇上雲崢生母亡故,她便又等了三年,直到等成了二十歲的老姑娘,才終於同他完婚……”
“嘖嘖,可真是用情至深啊!”
“而若我記得不錯,你投軍的日子剛好也是在五年前……最初識得你時,你還帶著上京口音。”
“這般湊巧,莫非……是那宋家大小姐五年前移情彆戀看上了雲崢,你則因愛生恨,遠走邊疆,直待功成名就回來……而她,卻死了?”
“於是你心有不甘,這才遷怒相府?”
上官羽說著似乎窺探到了什麼真相一般,愈發來了精神。
“可這又不像你的為人,還是……當初就是宋相拆散了你同宋大小姐?”
隻是即便上官羽看的再怎麼仔細,卻依舊沒從君九宸的眼中看出一絲異樣來。
他隻若無其事的同他對視,眼中沒有升起絲毫的波瀾。
“你若真是閒得慌,不如明日便入宮吧。”
上官羽看著他那萬年不變的表情,頓感無趣。
也是,將這人同那般風花雪月的事情聯想起來,是自己糊塗了。
真是……白瞎了這張臉!
說來也是奇怪,這人雖然是“那個出身”。
可他自小便進了暗影閣那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,後來又輾轉來了漠北,在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廝殺兩年,這才被他家老頭子提拔了上來。
可即便如此,他身上卻並未沾染一絲粗獷之氣。
若不是那掩在衣袍下傷痕累累的身軀,乍一眼看上去,他依舊是本該有的那副矜貴無雙的模樣,仿佛是金尊玉貴長大的一般。
可他分明還記得他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。
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。
他為了立功,一個人孤身潛入漠北軍營,燒了敵軍糧草,被一隊漠北士兵追殺。
那一隊人足有三四十人。
而當他們趕到的時候,他雖然渾身是血,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無數,但那三十幾個漠北軍……
卻已然全部沒了生息,死狀淒慘。
而他,就單膝跪立於那一地的臟汙的血泊之中,以劍支撐著身體,猩紅的眸光中,寫滿了毫不掩飾的野心。
那一刻他便在想,是什麼樣的過往,會讓他變成那副模樣……
上官羽想著將湊近君九宸的視線移開,起身走到窗前。
“還是再等些時候,等你先看清那小皇帝的秉性再說吧,免得浪費本少爺的時間。”
上官羽說著在窗前站定,眼神也終於落到了樓下那被圍繞著的宋晚一行人身上,頓時眼前一亮。
“誒,這不是那日遇見的小娘子嗎?”
“她不是那個什麼侯府的少夫人?怎麼出來拋頭露麵了……”
那日被這女子的容貌驚豔過後,他便尋人仔細打聽過了,誰知一問才知道,她已經嫁人了。
他心中還很是惋惜了一陣。
那裴家在戰場搞的小動作,他不是沒有看見。
誰知回來後,那裴清言竟攀上了太後的關係。
他不想因為此事讓好友同新帝、太後生了什麼嫌隙,便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。
左右朝中也不差這一個蠢材。
那裴清言是什麼貨色,他看得清楚,哪裡配得上這般貌美、聰慧的女子。
隻是他雖然立誌要回來娶個嬌滴滴的美人回家,以慰自家那死鬼老爹的在天之靈。
倒也沒有奪人妻室的愛好,便將此事放下了。
君九宸不知上官羽心中所想,隻側眸再次掃了一眼那主仆三人,淡聲道。
“已經不是了。”
上官羽原本隻是自己嘀咕幾句,沒想君九宸竟然會應他的話,頓時忍不住回頭看他。
“不是了?”
“什麼不是了?”
但隨即他便反應了過來。
“你是說,她不是那什麼侯府的少夫人了?”
“不對啊……這等瑣碎的事,你如何知道的?”
君九宸不語。
上官羽卻茅塞頓開。
“所以,你一早便約我來此處,是為了看這個美人?”
虧他方才還在那腦補了他同那宋大小姐的恩怨情仇,感情這人在這裡等著他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