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晚施完針已經是半個時辰後。
守在門外的福伯同聞姨娘說了句什麼後,便帶著宋晚來到了正堂。
江正見著女兒毫發無傷,還說能治宋老夫人的病,一顆心總算實實在在的放了下來。
正準備帶著女兒告辭,便聽一旁的福伯道。
“相爺聽說老夫人的眼疾能治,心中高興,想親自見見二位,以示謝意,還請二位稍候片刻!我這就去請相爺!”
江正聽到這話,心中其實有些不願,但人家都這麼說了,總不好拒絕,便維持著麵上的笑意道。
“相爺客氣了,是我們父女的榮幸!”
福伯笑著點了點頭,轉身離去。
宋晚隨著江正重新落座,一顆心卻早已不知飄到了何處。
好在沒有讓宋晚等太久,宋易便自內堂走了出來。
江正見人進來,心中有些緊張,忙領著女兒恭敬的跪拜而下。
“草民江正,見過丞相大人。”
雖然今日入相府,她與喬喬並未遇到什麼苛待,喬喬又說能治好宋老夫人的眼睛,等於是相府有求於自家女兒。
但對於親麵這位傳聞中的“奸相”,他心中多少還是有些犯怵的。
宋晚隨父親跪下後,便忍住心中的激動,規矩的微微低下頭。
“民女江晚喬,見過丞相大人!”
隻是兩人見完禮後,宋易卻沒有立即讓人起來。
而是帶著幾分審視的看著跪在麵前的二人,聲音中帶著一絲嚴肅。
“聽下人回稟,老夫人的眼疾,江小姐能治?”
宋晚聽到這熟悉的聲音,這才抬起頭來,看向讓自己心心念念許久的父親。
隻是這一看。
宋晚的心便不由自主的沉了一下。
因為她清楚的看到,父親雖然麵容有些憔悴,但此刻,卻正用一種她十足陌生的視線打量著著他。
身上還刻意外放了些對待外人時才展露的威壓。
宋晚心中微微發酸。
是啊!她如今是江晚喬了。
父親怎會再用那種慈愛而寵溺的眼神看著她呢?
她收斂心神,恭敬的應聲道。
“回丞相,正是!”
宋易麵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。
“江小姐年紀輕輕,便有如此高超的醫術,不知師承何處?”
“一位江南姓劉的老大夫,不值得相爺一問。”宋晚答道。
宋易聞言伸手拿起茶杯,輕刮茶盞,眼神銳利。
“能教出江小姐這般高徒,又怎會不值一問。”
“隻是……本相聽聞江小姐前幾日曾來過我相府求見,求見不成後才有了東城設攤之舉……”
“不知江小姐設攤之舉,是另謀出路,還是……曲徑通幽呢?”
江正聽著這宋相對著自家女兒這一通質問,心道自己真是被那老管家的表象迷惑了,這宋相果然不是個好相與的!
而且這話明顯是懷疑自家女兒彆有居心了。
可女兒今日明明是受相府所邀,為治病而來,如今宋相這般像犯人一般審問喬喬,行事未免太不地道了些。
江正雖然因著在江南的遭遇,頗為畏懼官府,但也見不得女兒被刁難,壓下了心頭的緊張與惶恐,便準備開口替女兒分說。
宋晚的聲音卻搶先響了起來。
她跪直了身子,一瞬不瞬的看向宋易。
“民女猜相爺還想問,為何我在上京三年從來不顯山露水,卻獨獨在宋老夫人患了眼疾之時忽然冒了出來。”
“又是否有旁人授意,讓我接近相府!”
“而既然相爺心中有疑,民女自當為相爺解惑,隻是……”
宋晚說著頓了頓,壓下心中比被祖母一口一個江姑娘叫著時更甚的委屈,狀若波瀾不驚的繼續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