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大人聽著宋晚的話,麵上卻並無什麼動容之色,反而顯然有些許的不耐煩。
今日真是見了鬼了,什麼阿貓阿狗也敢跳出來乾預他的決定。
隻是就在這個時候,京兆尹正堂的二門處忽然傳來了一陣響動。
梁大人循聲看去,便見原本空無一人的二門處,不知何時聚集了三四個百姓,正一邊看向正堂中,一邊低聲議論著什麼。
梁大人訓斥的話到了嘴邊,頓時咽了下去。
怎麼回事?怎麼忽然多了這麼多的圍觀之人?
他京兆尹的府衙在他要表現自己“公正廉明”的形象之時,的確會偶爾放百姓過來旁聽,隻是更多的時候,是提前閉衙審理的。
今日這行人來突然,倒是疏忽了。
這可就有些難辦了……在這個位置這麼多年,沒有人比他更明白水能載舟,亦能覆舟的道理。
不管他私下如何行事,這明麵上的官聲還是得維護好。
但是若為了這商戶之女,得罪攀上太後的侯府,這筆買賣,又著實有些不劃算……
梁大人正凝眉思索著,一旁的裴玉嬌見自己已經受了這麼大的委屈,江晚喬竟然還反過來想要告她。
心中的怒火頓時將她燒的理智全無,也顧不得正被人圍觀著,激動萬分的便從地上站起身,幾步走到宋晚身旁,抬手便想打她。
“江晚喬!你這個賤人,還想得寸進尺!真當我怕了你不成!”
隻是她的手還沒有碰到宋晚分毫,便被站在兩人中間的裴銘製住了手腕。
“逆女!公堂之上,豈容你動手!”
“為父方才的話,你沒有聽懂是不是?”
裴侯爺用了七分的力氣,拽的裴玉嬌的手腕生疼。
看著父親麵上那愈發駭人的麵色,裴玉嬌眼中那倔強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的落了下來,她有些崩潰的朝他喊道。
“父親,您是不是老糊塗了!你看清楚。我才是你的女兒!您為什麼三番四次的幫著這個女人羞辱我!”
“她不過一個卑賤之人,何況女兒如今還有這麼多人證,我堂堂寧遠侯府,怕她做什麼?”
裴銘聽到這句話,心中立即一個咯噔。
宋晚那雙明亮如星辰的眸子,則好整以暇的看向一臉鐵青的裴侯爺,彆具深意的道。
“裴小姐說的是,堂堂寧遠侯府,怕我做什麼……”
“我一個卑賤之人,裴侯爺又沒有做什麼虧心事,難不成……我還能讓侯府身敗名裂,家破人亡不成……”
宋晚說著,看著裴銘愈發難看的臉色,這才話鋒一轉。
“裴侯爺願意幫著我,自然是因為他深明大義,明辨是非!”
“又深知裴小姐心性為人,知道我定是被冤枉的,這才大義滅親!為我主持“公道”。”
“裴侯爺,民女說的……對嗎?”
裴銘被宋晚一陣搶白,隻覺一口氣堵在心頭,上不去也下不來。
所謂請神容易送神難,看江晚喬這模樣,今日這件事恐怕沒辦法善了了!
又看了一眼雖然滿臉淚痕,眼中卻仍是怨毒之色的自家女兒,裴銘心中更是氣血翻湧。
他再三告誡府中之人,不要去招惹江晚喬,這個被驕縱壞了的女兒,卻絲毫沒有將她的話放在心上。
也是該給她一些教訓了。
否則看她這副模樣,今日從這裡出去後,她不定還能惹出什麼禍事來!
兒子才剛上任,他不能冒這個險。
裴銘想著,手上又用了幾分暗勁,死死的捏住裴玉嬌的手腕,眼中滿是警告意味的看著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