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眾人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時候,小皇帝的聲音適時的響起。
“既如此,眾位愛卿都起來吧,今日可還有事要奏?”
跪了一屋的人,這才同時起了身。
因著琢磨不透眼下的局麵,眾臣都隻繼續維持眼觀鼻鼻觀心的姿勢,靜靜站立著不語。
君九宸見狀,朝武將第二列位置的霍都輕輕點了點頭。
正有些昏昏欲睡的霍大將軍接收到君九宸的眼色,忙似忽然來了精神般,挺直了腰背,大步出列。
“稟陛下!臣有事要奏!”
中氣十足的一聲喊,響徹了大殿,讓正各懷心思,毫無準備的文官們都心中一個激靈。
紛紛將猶疑的目光轉向這位新封的從二品護國大將軍。
攝政王從漠北帶回來的心腹之一。
“霍將軍請講。”小皇帝開口詢問,這位霍將軍如今負責教授他騎射,他還算熟悉。
霍都聞言繼續聲如洪鐘的高聲道。
“稟陛下,最後一批退下來的漠北軍與傷兵不日便要入京。”
“微臣想請示陛下,對於這最後一批漠北軍安置,朝中可有安排?”
聽霍都再次提起此事,朝臣們都不約而同的看了最前方的懷王一眼,而後又默契的收回了目光,不語。
君九宸對於眼前這番景象卻是見怪不怪,他輕輕轉動著手上的玉扳指,帶著幾分恍然大悟般開口道。
“此事霍將軍不提,本王險些都忘了。”
“說起來,距離本王第一次在朝中商議此事,距今已然過了兩個月,不知各位大人,有沒有想出好的辦法。”
“謝尚書,不如你先說說看?”
被點名的戶部尚書謝硯之知道不好再裝聾作啞,當即跨步出列。
卻一如既往的哭窮道。
“稟王爺,並非臣有意推諉,實在是這些年邊關烽火連年,戰事頻仍,軍費開支浩大,本就致使國庫日漸空虛。”
“加上去年水旱蝗災肆虐,導致百姓田地失收,戶部入不敷出,實在是很難再拿出這麼大一筆銀子出來。”
君九宸聞言挑了挑眉。
“自陛下繼位以來,但凡朝中提起各項用度,戶部便一味哭窮,說是國庫空虛,無錢可用,兩月前是如此,如今亦是如此。”
“而除哭窮外,本王似乎從未聽謝尚書提出任何有用的建議。”
“如此看來,謝大人這個尚書做起來倒是十分容易,便是隨意去城門口拉個哭喪的,效果也相差不大。”
“既然戶部形同虛設,本王看……倒不如撤了,反倒是可以給朝廷省一筆俸祿……”
“謝尚書以為呢?”
謝硯之書聽著君九宸這帶著十足嘲諷意味的話語,忙故作惶恐的跪下。
“微臣惶恐,隻是此事並非臣不儘心,而是其中牽涉眾多,改善起來並非一日之功,還請王爺明鑒。”
見謝尚書如此,各部尚書以及許多大臣都一一跟隨著跪下,替謝尚書求情。
很快,除了武將這邊還站立了半數,文臣那邊,除了宋易與懷王,還有零零星星的幾人,幾乎全都躬身拜下。
君九宸於是將目光投向懷王。
“哦?懷王如今身為中書令,執掌六部,不知對於此事,懷王如何看?”
一直沉默不語的懷王聞言,隻麵露不忍的朝上座一拜。
“稟陛下,臣以為謝尚書說的並非沒有道理,前朝遺留問題本就嚴重,這些日子,微臣看謝尚書也已經在積極同戶部各位同僚日夜不分的商量對策。”
“臣知道漠北軍是攝政王親兵,攝政王心中急切,但此事的確急不來。”
“不如請陛下多給他們一些時間?”
小皇帝見朝中發展與攝政王私下與他說的一致,當即坐直了幾分身子,開口道。
“既然王叔如此說,朕便暫且不追究此事了。”
“不過依眾卿的意思,漠北軍的問題目前依舊是沒有辦法解決了?”
回答小皇帝的,又是一陣沉默。
小皇帝見狀隻得繼續道。
“既如此,眾愛卿便都先起來吧!”
謝硯之與替他求情的那些大臣們聞言,眼底都隱隱露出得意之色,齊聲道了一聲。
“謝陛下。”
懷王說的果然不錯,隻要他們擰成一股繩,便是攝政王,也拿他們沒有辦法。
畢竟他便是再厲害,也不能一下將他們全部都處置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