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倒是挺看得開!”韓儼摸著下巴看了看江知謹,“不過也是,這位孫家小郎老實巴交的,自然不用在意。就是不知,那捧著個紅玉小碗巴巴等在穆清殿門口的陳傑,你在不在意啊?”
江知謹輕聲笑了,挑眉看向了好友“你也說了,那是陳傑!若我最後敗給他,那我大可以一頭撞死了!”
韓儼也不禁笑出了聲,確實,不說永嘉公主和陳傑身邊那夥人從小就不對付,單看陳傑那個人,以永嘉公主的性格和喜好,也絕不會喜歡一個整日裡招貓逗狗不學無術的小郎君。
看著江知謹抬腳準備離開,韓儼急聲問道“乾嘛去啊?”
江知謹回頭一笑“賞荷呀!”
韓儼聞言徹底失笑,搖著頭跟了上去。
另一邊離開的孫旭正看著自顧自低頭生氣的阿姊,小聲說道“阿姊,我不想和永嘉公主玩,我有點兒怕她。”
孫思敏聞言更生氣了,點著弟弟的額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“瞧你那點兒出息!阿姊好不容易給你搭了條青雲路,你倒好,如此不爭氣!你想想咱們平日裡過的什麼日子!阿耶清廉的有些過了頭,阿娘又懦弱,要不是阿姊自己得了興國長公主的喜歡,咱們姊弟倆現如今還窩在家裡啃胡餅呢!”想起自己出個門經常連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,孫思敏心裡就恨恨的。
“阿姊,你彆生氣。我會聽你的話,好好討永嘉公主的喜歡。”孫旭看阿姊眼睛都紅了,急忙保證道。
孫思敏摸著弟弟的腦袋,點了點頭。
“可是阿姊,我不能去討好永寧公主嗎?剛才我在殿外不小心撞到她,她都沒有生氣,還對我笑呢!”想起剛才遇到的另一位公主,孫旭鼓起勇氣提議道。
“不行!”孫思敏使勁兒搖了搖頭,“她在宮中可比不得永嘉公主!淩昭儀被太後和陛下冷落,她雖說是養在皇後宮中,可也就是聽著好聽罷了!皇後有自己的親生女兒,哪會真心待她!討好她可是一點兒好處都沒有,你給我記住!”
孫旭點了點頭,心裡有些同情那個對著他笑的小姑娘。在這偌大的皇宮裡,她活的也並不開心吧!
此時的永寧公主確實不開心。
原本在湖心亭中悠悠哉哉和眾人一起喝茶乘涼,還是蠻愜意的。可偏偏正開心的時候,卻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人。
“原來阿姊們也在這裡賞荷呀!”望舒笑嘻嘻的和李靈若幾人打了招呼。
“我們不過覺得這裡還算涼爽些罷了!如此悶熱的天氣還附庸什麼風雅!”李婉柔白了望舒一眼,不屑的說道,“不過是多讀了幾本閒書,還真覺得自己是什麼文人雅士不成!”
望舒挑眉看了她一眼,笑著說道“但有成玉之心,何妨附庸風雅?”
李婉柔還欲開口反駁,卻發現長姊投向自己的不讚同目光,遂不甘的抿了抿嘴,但也終究沒再多言。
馬清笑著點頭說道“難得永嘉小小年紀就能看得如此透徹,聽聞永嘉妹妹自小得遇名師,還拜在白鹿洞主李善道先生門下。如今看來,可不僅僅隻是大家傳的一句’運氣好’就可以的。”
“不及華亭表姊胸中有錦繡!”望舒謙虛的一拱手,那可愛模樣惹的亭中眾人紛紛捂嘴而笑。
“不過是曾經太子府中區區一個伶官罷了!什麼名師!真是笑話!”李婉柔悠悠的一聲冷笑,像是在平靜水麵投下的一顆石子,頓時泛起微微漣漪。
“永寧!”連李靈若都皺起了眉頭,低聲嗬斥道。
望舒攔下了怒氣衝衝欲上前分辯的徐珩和李靜怡,麵容上也再沒了笑容,冷著一張小臉傲氣的說“我二師傅原本出身名門,隻是於亂世中家道中落才無奈進了王府罷了。他不喜仕途,隻願和詩書相伴,這才放棄虛名沒有出仕。不說他的高潔品性,單說他的才華,連祖父都曾讚不絕口!他是我祖父與父親給我選的先生。區區一個伶官?我倒想問問你,區區二字,你欲何解?”
“說的好!區區二字,你欲何解?”徐珩和李靜怡在一旁大聲重複著。
李婉柔被望舒噎的心裡發堵,眼睛紅紅的說道“你斷會拿祖父壓我!”
望舒冷笑一聲“好!那我就不提祖父,單說二姊你標榜自己熟讀《女誡》和《女訓》,那如今日這般隨意詆毀彆人的老師,就是你的修養?”
“你!”李婉柔被氣的從石凳上站起,紅著臉指著望舒,胸口直喘著粗氣。
“永嘉,永寧,你們是姊妹,怎能如此針鋒相對?”李靈若看著兩個妹妹在眾人麵前吵成這個樣子實在是難看,雖知道此事是永寧挑起,但是如今看著她被氣成這個樣子,也是可憐。
望舒看著李靈若笑了笑“阿姊,我雖是妹妹,應該尊敬二姊。可若有人詆毀我的老師,我也閉口不言的話,那和畜生有何區彆!”
“就是!連我都知道尊師重道的道理,二堂姊比我大上許多,怎會不明白?”李靜怡緊緊握著望舒的手,不甘示弱的問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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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著眾人此刻統統都站在望舒的身邊,李婉柔心裡委屈極了,積攢了多日的情緒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,眼淚斷了線似的流下來,一轉身就跑出了湖心亭。
“永寧!”李靈若看著李婉柔的背影,匆匆和眾人告了彆,就急步追了過去。
“她倒還委屈上了!”徐珩不屑的撇了撇嘴。
“永嘉,今日這事兒傳到舅父那裡的話,你會不會受罰啊?”嚴菀有些擔憂的看著李婉柔離開的方向,小聲提醒著望舒,“畢竟,你倆在這麼多人麵前爭吵,不管原因是什麼,丟的可都是皇家的麵子。”
“罰就罰吧!我認了!”望舒不在意的一揮手,“反正誰都不能那麼說我師傅!”
馬清和何以雅都知道上次端午宴上望舒被罰的事,此時也有些擔心,卻忽然看見望舒身後一直跟著的兩個小宮女,此刻悄悄離開了一人,馬清和何以雅明了的笑了笑,心中的擔憂也漸漸散了。看來,有了上次的教訓,太後那邊早就有了準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