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結果出來了!結果出來了!”門外傳來的聲音,讓大家重新激動了起來。
鄭慧畫一個箭步衝到了門前,抓著正欲進門的澄心急聲問道“何人奪了燕魁?”
澄心欲哭無淚的看向胸前抓著自己衣領的小手,朝著自家主子發出求救的眼神。
“四表姊,你先將澄心放開了再說。你這樣,讓他如何好好回話?”劉承栩無奈的歎了口氣。
鄭慧畫乾笑兩聲,確實是激動了些。鬆開抓著澄心衣領的手,目光卻依舊灼灼的看著澄心“快說啊!結果是什麼?”
澄心也不敢多耽擱,生怕眼前之人再作出什麼驚人之舉,趕緊回複道“經過眾位先生判定,今年的燕魁,是定州的杜安言。”
“什麼?”劉承栩和望舒幾人異口同聲的驚呼道。
澄心就知道他們會是這個反應,急忙搖了搖頭“我去看了燕魁,不是一個人。”
“嚇我一跳!我就說麼,那個杜安言在書院還不顯山不露水的,平常得很。怎麼跑到洛陽來就能得燕魁了呢!原來不是一個人啊!”李菀青笑著搖了搖頭。
望舒卻皺著眉看向劉承栩,兩人的目光裡同樣是疑惑重重,同名就算了,連籍貫都一樣,這就有些太過於巧合了。
“青山常在水長流,歲月悠悠樂不休。心若無塵天地寬,笑看風雲任自由。”李仲愷接過澄心抄錄回來的詩,邊念邊點頭,“不錯,好詩!這燕魁之名,果然名副其實。”
“你怎麼看?”看著大家此刻正聚在一起看澄心抄錄回來的燕魁的詩文,劉承栩小聲問著望舒。
“我想去見見那杜安言。”望舒思索了片刻,還是抬起頭說道。
劉承栩點了點頭“我陪你一起去。”
從包房出來,兩人順著樓梯下到了第三層,頓時,熱鬨的喧囂聲迎麵而來,學子們成群,正在討論彼此的詩文畫作,也有的正圍著評判,詢問著先生們的意思。
“這麼多人,怎麼找?”望舒看著到處都是學子服的郎君,有些傻眼,兩人竟是忘記將澄心也帶出來了。
劉承栩看了看四周,笑著朝一處指去“聽著恭賀聲,就知道中間那個穿藍色學子服的,一定就是今年的燕魁了。”
望舒了然的笑了笑,打趣道“還是你有經驗啊!”
劉承栩屈指朝著望舒的額頭上輕輕一點,笑著說道“不是要去找他嘛?還不走?”說完,不待望舒反應,就拉起了她的手腕,朝著人群中走去。
望舒一臉驚訝的抬起頭,一手捂著額頭,眼睛卻看向了另一隻手腕上的手,順著手臂看著此刻“大膽至極”的劉承栩,責備的話終究沒有出口,無奈的搖頭失笑,小聲的自言自語道“怎麼忽然就變了呢!”
待望舒跟著劉承栩來到恭賀的人群前時,才發現裡三層外三層的背影,自己根本連那杜安言到底長什麼樣都看不見,隻能從時有時無的縫隙裡,隱約看到半片淺藍色的袖角。
恭賀的人群裡,不止有同試的學子少年,還有和他們一樣從四樓下來的往屆燕魁,更有跟著前來的家屬女眷,熱熱鬨鬨的,讓望舒不免咂舌。
正煩惱要如何才能擠進去時,喧鬨的人群忽然向兩邊讓出了一條通道,望舒茫然的抬起頭,發現先前圍著新燕魁的眾人此刻正一臉崇拜的看著身邊的劉承栩,就連人群正中那個著淺藍色衣衫的新燕魁也不例外。
“劉九郎!”
“是劉九郎!”
“哇!今年這杜五郎的運氣真好,竟然劉九郎也來了燕鳴樓,還親自下來了!”
“天呐!我不是做夢吧!”
“莫非杜五郎以前就認識劉九郎?”
“沒聽說啊!”
“那怎麼解釋劉九郎親自前來?莫非他還能欣賞杜五郎的才學?”
“你彆開玩笑!你見劉九郎欣賞過誰?”
“嗬嗬,我就是胡亂那麼一說。”
聽著耳邊人群間的私語,望舒無奈的看了眼正拉著自己往中間走去的劉承栩,這小子平日裡到底是有多驕傲啊!才能讓大家說出這樣的話來?
“劉九郎!”新燕魁迎著劉承栩和望舒走了過來,行了平輩禮,不過躬下去的身子卻明顯要更低一些。看模樣,新燕魁和劉承栩一般的年紀,不過神情卻和其他的學子一般,正滿眼熱忱的看著劉承栩,絲毫沒有剛得了燕魁的驕傲自滿。
初初一見,望舒對這新燕魁已是有了好感,少年得誌,卻不自滿,而且一臉的謙虛和正氣,是個好郎君。雖比不上劉承栩,但如此年紀取得燕魁之名,已是極為難得了。畢竟,這燕鳴雅集聚集的可是中原北地最優秀的少年郎君。
“杜兄,恭喜。”劉承栩也抱拳一笑,行了一禮。舉止間灑脫隨意,雖不如新燕魁的禮儀鄭重,可那副瀟灑至極的姿態,卻也讓人觀之便心生好感。
有些人,天生就該是那眾星捧的月。望舒心中忽然冒出了這樣一番感歎。
看著劉承栩和新燕魁一番你來我往,望舒心中好笑,卻不覺厭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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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杜兄,劉某有一事請教,可否借一步說話。”劉承栩笑著說到了正題。
新燕魁雖然心有疑惑,可依然點了點頭“好。”
避開人群,三人找了一處還算僻靜的角落。
劉承栩也沒有繞彎子,直接開口問道“杜兄可是定州人士?”
“沒錯,安言乃定州杜氏,行五。九郎何有此問?”新燕魁杜安言微微揚起眉。
劉承栩笑了笑“杜兄可知我如今在何處念書?”
杜安言聽了這話更疑惑了“我初到洛陽城時,就想登門拜訪,可聽說九郎外出尋訪名師,並未在家。洛陽城裡都說你大概是去了江南,可究竟師從何人,卻無人知曉。”
劉承栩又笑了,搖著頭說“倒也不是什麼秘密,親戚故舊,還有榮王府裡的李四郎都知道,隻不過沒有對外宣揚罷了。”說到這裡,劉承栩亮晶晶的眼睛正視著杜安言的雙眸,一字一句說道,“我如今確實是在江南,至於師父,卻非一人。我在廬山白鹿洞。”
聽到“廬山白鹿洞”時,杜安言的雙眸登時瞪大,表情也僵了僵。
劉承栩指著身邊一直沒說話的望舒接著說道“還沒介紹,這位是盧山書院院長李善道的侄女,李三娘。她在去廬山的路上,曾經救過一個人,這個人說來和杜兄也是有緣,也是定州人士,也姓杜,就叫杜安言,不過,據他所說,他在族中行三。”
杜安言的神情越發尷尬了起來,眼神有些躲閃,幾欲張嘴說話,最後又重新閉了起來。
“敢問杜兄,定州杜氏,到底有幾個杜安言?若是親兄弟,怎會連名字都一樣?就算是不同枝的堂兄弟,同名的也是稀罕吧!”劉承栩最後,輕聲問出了這話,語氣雖輕,卻字字敲在杜安言的心上。
杜安言沉默了片刻,苦笑著搖搖頭,抬起頭看向劉承栩和望舒,抱拳又行了一禮“對不住。”
聽見這三字,望舒很是驚訝,立刻看向一旁的劉承栩,他的臉上此刻同樣是驚訝“杜兄的意思,這其中緣由,是不方便說與我倆聽了?”
杜安言此刻也鎮靜了下來,笑著搖了搖頭“我隻能說,定州杜氏,隻我一個杜安言。但是,你們認識的那人,也非是奸人,隻不過因為一些緣故,用了我的身份,但目的也單純,隻是為了讀書而已。至於他究竟是誰,又為何如此,我想,二位還是親自問他本人更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