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月上巳,賜宴群臣。
尚書府,雲湘館。
天還未亮,雨若就被詩琴和書歌給從床上拽了起來。
她迷迷糊糊的看著兩人,可愛的嘟起了小嘴:“你們倆乾嘛?還讓不讓人睡覺了?”
得,一看這架勢,八成是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了。
詩琴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衾被:“小姐莫不是忘了今日要進宮?”
雨若幽怨的看了詩琴一眼:“不就是要入宮參加雅集宴麼?又不是要回江南。”
書歌擁著她走向梳妝台:“好小姐,您就死了那份回江南的心吧,因為老爺夫人是不會放你走的。”
想回江南嗎?那也隻能在心裡想了,事實是再也回不去了。
“你倆是存心要讓我傷心難過嗎?罷了,還說為我梳妝吧!”
詩琴拿起篦梳,輕輕梳著自家小姐那如錦緞般的長發:“小姐彆惱,書歌就是個直腸子,您彆和她一般計較。”
雨若輕輕搖了搖頭:“書歌說的對,江南我們是回不去了,與其自欺欺人,不如坦然受之。”
書歌不禁愧疚的低下頭:“小姐對不起,我不該那樣直白的。”
雨若看了看詩琴,又看了看書歌:“隻要你們幾個還在我身邊,那麼無論在哪兒,我都會習以為常的。好了,為我梳妝吧。”
詩琴心靈手巧,即使是再複雜的發髻,隻要到了她手裡,保管是一百個叫人滿意。
不一會兒,一個漂亮的交心髻就成型了。
為了防止二人給她頭上插滿珠翠,便自選了一對海棠珠花簪遞給身後的詩琴:“今日打扮的不可太過招搖,同時也不可過分素雅,用海棠發飾即可。”
書歌小聲嘟囔:“可是這樣還是清淡了呀。”
雨若輕笑,又自另外的一個盒子裡拿出一枚海棠絹花釵遞給後方:“這個戴在發髻中間。”
書歌圍著她轉了一圈:“前麵有了裝飾,後麵總不能光著吧?”
詩琴附和:“還真是,要不奴婢在後麵也簪支絹花?”
雨若卻是不疾不徐的翻出一根藕荷色的蠶絲發帶遞給詩琴:“這樣是不是就好看多了?”
的確是好看,不過不是東西,而是人。
書歌還是忍不住的說了一句:“小姐,打扮的好看一些是不是有罪?”
“你想說什麼?”
就聽書歌一股腦兒的全倒了出來:“旁人若是有了我家小姐這般容貌,隻怕恨不得打扮的美美的好去招搖過市,然後聽所有人都誇一句美若天仙之言,可您倒好,不僅打扮的清清淡淡,還不允許我們為您打扮,真是急死人了。”
這丫頭,怎麼怨氣比她這個做小姐的還要大?
雨若不氣,更不惱,轉首對著書歌嫣然一笑:“書歌,我若今日盛裝,你猜會不會豔壓群芳?再猜會不會遭人所恨?”
啊?這,這,這,壓根就不用猜的好嗎?誰會願意彆人比自己貌美?誰又會見自己總被彆人壓在下麵?
書歌雖直性率真,卻也不是個無腦之人,她瞬間便想明白了一切,更羞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:“瞧我這腦子,當真是舒適自在的日子過多了,怎麼忘了京都是個什麼地方?怎能隨心所欲任由自己?”
雨若站起身,捏了捏書歌圓圓的小臉:“你家小姐今日給你們提個醒,以後莫要忘了才好。對了,還有一事我要著重交代你們,不許向任何人透露我會醫術這件事,更不許把我是穀神醫弟子的事透露出去,明白了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