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時三刻,大吉大利,宜嫁娶。
送嫁儀仗自皇宮出發,繞城一圈後,方晃晃悠悠行向城門。
雨若靜立城樓,一動不動的看向樓下,那專注的模樣,像極了望穿秋水的小媳婦在等候著晚歸的情郎。
不知何時,一道溫潤柔和的聲音自身邊傳來:“糯糯為何隻身立城樓?”
耳聞熟悉音聲,雨若莞爾一笑轉過首:“我如落花,幽幽而獨立。”
“為何不能是雙燕翱飛於細風微雨中?”
“熠哥哥可是想要一隻梁上燕了?”
程熠目光炙熱,隻看了她一眼,便趕緊撇開:“沒有。”
雨若笑了笑:“熠哥哥怎麼不隨他們一起去東周做客?”
“阿燁有翊霄他們陪著就夠了,我不太喜歡湊熱鬨。”
其實,他真正想說的是:我留在京都,是因為你也在這裡。
“能看出來,你的確不喜歡湊熱鬨。”
程熠反問:“那糯糯為何不隨阿燁一起去東周?”
雨若看著城下,若有所思:“不想去,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,乾嘛要一直圍著他打轉呢?那樣的我,就不是我了。”
女子的一生就必須依附男子過活嗎?可惜她袁雨若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女子。
程熠有些心疼這個落花獨立的女孩:“你可以活得更自在一些的,如果你願意,我也能讓你依靠。”
雨若朝著他粲然一笑:“熠哥哥,糯糯雖從小就是家人掌中寵,卻也不想做依附男子的負累,但如果哪一天我真的累了,那就借你的肩膀靠一下。”
“好。”
風和日暄,沐浴暖陽,城樓之上,一片靜好。
倏然,一道脆生生的女聲打破了這片寧靜:“小姐,送嫁隊伍來了。”
雨若沒有說話,仍舊靜靜的看著城樓下方。
片刻後,送親儀仗緩緩而至。
鸞駕豪華,金玉為裝,層疊帷幔遮嬌顏,不見嬌兒淚漣漣。
這時,程熠輕聲的說了句:“你和舒小姐交好,為何不下去送送她?”
雨若隻是看著淡淡的鸞駕:“送君千裡,終須一彆。離彆而見,不如不見。”
“糯糯的腦袋裡,為何總裝著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?”
“不是我的想法稀奇古怪,而是事實不容狡辯。相見時難彆亦難,心裡已經很苦了,又何必再惹她掉眼淚?”
“即使沒有你,她的眼淚也不會乾,多你一個,也無關緊要。”
“海內存知己,天涯若比鄰。我們是君子之交,縱使淡然如水,也始終不會忘記對方。”
再說,蕭君燁坐在高頭大馬上,總覺得城樓之上有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,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,恰好與她的目光撞在了一起,四目相對之下,她回以嫣然一笑,他則用唇語無聲的說了兩個字:“等我。”
程熠看到這一幕,心中微微泛著苦澀,口中卻是說著好話:“阿燁他是真的很喜歡你,也很舍不得你。”
“也許吧!我與他初見時陌生,再見時生情。說實話,祖父並不讚同我嫁入皇室,可皇命難違,終究不由我們反抗。”
“那你喜歡阿燁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