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年瘦得皮包骨,兩頰深深凹陷進去,臉色也有些青灰,一雙腿哪怕裹著厚厚的棉褲,也隻有成年男子裸腿粗細,整個人都散發出濃濃的灰敗之感。
都住在一片區域,有人認出了他,指著他破口大罵“就是他爸炸的人,要麼說他癱了,這就是報應,活該!”
還有人從供銷社旁邊的垃圾堆裡掏出不少爛菜葉子,一整筐扣在他頭上,“殺人犯的兒子也是殺人犯,就該拉去槍斃!”
“你還我兒子,你個殺人犯!”
眼瞅著醫院門口鬨起來,醫生們連忙出來製止,“這裡是醫院,禁止大吵大鬨,要吵去彆的地方吵,彆耽誤大夫治病救人!”
但也沒人想幫助輪椅上那個青年的意思。
他爸可害了那麼多人,幫助他肯定要引起眾怒的。
隻有剛換下消毒服的主刀醫生走出來,直接推起輪椅,要把青年推進醫院裡。
剛才把爛菜葉子扣在青年頭上的的婦女看到他的動作,連忙上前攔住,“這可是殺人犯的兒子,你乾啥要幫他?”
主刀醫生冷下臉,語氣依舊暴躁又不耐煩,指著青年道“你看他短命鬼的樣這樣兒,要是再被你琢磨兩下,說不定就沒命了。到時候你可就也是殺人犯了,你們家孩子說不定也會被這麼對待,你確定要攔我?”
婦女瞧著青年瘦的沒了人樣,連呼吸都十分困難的樣子,心裡也有些怕,怕他真就這麼死了,那自己肯定要擔責任的,於是連忙退開了去。
其他人也紛紛讓出道來,生怕自己也背上殺人犯的名頭。
主刀醫生就這麼大喇喇地把人推進了醫院。
雲歲歲這才看清他胸前的名字江守仁。
這名字和他的脾氣一點都不搭,卻意外地讓人覺得他確實應該叫這個。
江醫生把輪椅推進了外科診室,但還有好幾台手術等著他呢,他根本沒時間照看。
於是他四周瞧了瞧,正好瞥見看起來無所事事的雲歲歲,便招招手,“你過來,給他隨便問問診,就把人從後門送出去吧。”
雲歲歲張了張嘴,卻不好拒絕,隻能坐到他的工位,眼睜睜看著江醫生大步流星地離開。
不過無語歸無語,麵對工作她還是認真負責的,拿起桌子上的手寫病曆簿就進入工作模式,“姓名?”
坐在她對麵的青年眼眸始終垂著,好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裡,並沒有回答她的話。
雲歲歲抬高了聲音“姓名,你叫什麼?”
青年這才回過神來,略有些淺的琥珀色眸子木訥地看她一眼,而後又垂下頭,不說話。
雲歲歲歎了口氣,知道他多少是有點絕望了,於是也不再追問,而是自顧自地抓起他的手腕,為他把起了脈。
她眉頭漸漸鎖緊,而後又伸手探向他的腰椎。
青年瑟縮一下,下意識要轉動輪椅避開。
奈何那實在太過虛弱,哪怕雲歲歲是個孕婦,可隻要伸手固定住輪椅,他也根本無力反抗。
怕他自己把自己氣死,雲歲歲還是解釋道“我是醫生,不用害怕。”
說著,便繼續去按壓他的腰椎,然後慢慢往下到他的大腿和膝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