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英去給黃秀斌送飯,全程沒跟外人說一句話,好像眼睛裡隻能看到她家男人似的,老實本分得不像這個時代的人。
可雲歲歲卻看見了她眼中的黯淡和麻木。
偏偏其他人渾然不覺,就連剛才跟她搭話的小戰士也露出了羨慕的目光。
黃秀斌抬頭,一眼就看到了等在大門口的雲歲歲。
兩人關係不咋樣,雲歲歲本以為他會裝作看不見,或者隨便點頭示意一下,卻沒想到,對方掛上標誌性的憨厚笑臉,毫不避諱地走了過來。
“雲大夫,之前吃飯的時候沒找到合適的機會,正好今天碰上了,恭喜你和老顧有孩子了。”
他看向自己肚子的眼神,讓雲歲歲覺得不大舒服。
但畢竟是鄰居又是顧鈞的下屬,她還是體麵地道了聲謝,但也沒有繼續聊的意思。
偏偏黃秀斌好像看不懂似的,臉上的笑容不變,繼續道“說起來,雲大夫還得感謝我,要不是我勸誡引導英子一心向善,這孩子能不能保到現在還不一定呢!”
雲歲歲臉色一沉,同時餘光看見程英垂在身側的手攥成了拳頭。
黃秀斌見狀,頓時笑得更加開心,“咋變臉了?哎呀,開個玩笑嘛,雲大夫彆介意!”
“怎麼說這孩子也得叫我一聲姨父,我是肯定很期待他生下來的,英子這邊我也會繼續約束她,雲大夫你和老顧就安安心心地準備迎接新成員吧!”
他一邊說一邊拍了拍程英的肩膀,曾經窈窕的少女,如今卻瘦得肩膀上的骨頭都凸了出來。
雲歲歲冷笑一聲,一字一句道“老顧和我身為父母,定然會竭儘所能保護自己的孩子,任何會威脅孩子安全的人或事,我們都會一一清除,黃營長放心,我們的孩子一定會平安長大的。”
黃秀斌目光微沉,敦厚的嘴唇抿了抿,皮笑肉不笑地開口“那就好。”
轉過頭,用訓斥的語氣對程英道“你還待在這乾什麼,家裡活乾完了?我養你是為了讓你在這杵著的?還不回去乾活!”
他刻意壓低了聲音,隻有他們三個能聽到。
程英始終低著頭,聽到這樣的辱罵也沒有任何反應,隻是小聲道了歉,然後謹小慎微地匆匆往家跑。
等黃秀斌再轉過頭來,又依舊是那副溫和老實的模樣,“那雲大夫你慢慢等,我就先去吃飯了。”
看著他回去還不忘跟站崗的小戰士們打招呼的模樣,雲歲歲心裡隻有四個大字衣冠禽獸。
她甚至已經隱約知道,程英想讓她做什麼了。
另一邊小戰士怕她無聊,又笑著找她嘮嗑“雲大夫是不是也覺得黃營長和程英嫂子特彆恩愛?”
雲歲歲愣了愣,“你覺得他們很恩愛?”
“對啊!”
小戰士有些不好意思地說“我也聽說了,雲大夫你之前和程英嫂子有點矛盾,但是你放心,程英嫂子已經改好了,自打出院之後就再也沒惹過事!現在不僅把家裡打理得井井有條,還每天給黃營長送飯,下雨刮風,還給黃營長送衣服送傘,可賢惠了!”
雲歲歲眯起眼,“這都是程英對黃秀斌的好,那黃秀斌做什麼了?”
小戰士噎了一下,很快又道“程英嫂子做錯了那麼多事,還連累黃營長挨處分,黃營長都沒跟她計較,這還不夠嗎?”
“而且我聽說,程英嫂子不能生孩子,沒法給黃家傳宗接代,黃營長還不離不棄地養著她,換作做是彆人,誰能做到這樣?”
雲歲歲沒有回答。
因為她知道,以黃秀斌的性子,程英讓他丟了那麼大的臉,又把自己作得不能生育,他是絕對不可能忍的。
除非程英身上有他圖謀的東西,要麼就是有他的把柄,或者二者都有。
圖謀的東西,八成就是做預知夢的能力,而把柄嘛,雲歲歲也猜到了一二。
所以才說這黃秀斌,是個披著人皮的禽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