歐陽少安率先開口道“孩子,我們是宮裡派來的,來幫山莊中的人治病的。”
聞言那個少年一臉戒備,猶豫道“宮裡派來的?你說是就是嗎?我怎麼相信你們。”
歐陽少安皺著眉頭沒有說話,此行匆忙,陛下也沒有給他們什麼信物,就算給了信物這山莊裡的人又如何能認得出來,最關鍵的是,他們壓根沒想過到了山莊門口竟然會被人攔下來啊。
那少年見蘇向晚幾人不說話,臉色頓時冷下來,催促道“你們快點離開,彆怪我沒有提醒過你們,莊子裡已經死了很多人了,你們要是還想活命,就從哪來回哪去。”
蘇向晚抱著胳膊蹙眉道“既然你自己都說了,山莊裡已經死了很多人了,那麼我想在這個節骨眼上,應該也不會有人眼巴巴送上門來等死吧?”
那少年一下子被噎住了,蘇向晚繼續道“我們都是宮中的太醫,奉陛下之命前來治病救人,疫情形勢嚴峻,一刻也耽誤不得,你趕緊給我們帶路吧。”
蘇向晚也是出於著急,因此語氣有些生硬,可是那少年卻不乾了,斜著眼打量起蘇向晚,開口道“說他們兩個是太醫還算可信,至於你……嗬,一介女流之輩,也敢稱自己的宮中的太醫,簡直大言不慚?”
歐陽少安臉色漸漸冷下來,有些不悅道“這位姑娘是當今聖上親封的大庸朝第一女醫官,其醫術連宮中的太醫都望塵莫及,豈是你可是隨意妄言的。”
那少年撇著嘴,一臉不屑,剛想開口說話,他身後就傳來一道急切的叫喊聲。
“袁立哥!趙大娘快要不行了,你趕快去看看吧——”
眾人尋聲望去,就見一個十五六歲的妙齡少女朝他們這邊跑過來。
少年滿臉焦急地詢問道“你說什麼?我娘怎麼了?”
少女堪堪穩住腳步,喘著粗氣道“袁立哥,快……快去看看趙大娘吧,她突然高燒不止,渾身上下都起滿了疹子,郎中已經束手無策了。”
“什麼?”
袁立腦袋嗡的一聲,險些站不住,他剛出生就被父母拋棄,扔在這荒郊野嶺上,是趙大娘心善將他撿回家,用羊奶一點一點把他喂養長大,在他眼中,趙大娘跟他的親生母親沒有兩樣,他絕不允許她出事。
蘇向晚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,急切道“快帶我們去看看,診治及時,說不定還有救。”
袁立皺著眉頭沒有說話,顯然是在猶豫。
蘇向晚直接惱了,大聲道“你還在猶豫什麼?錯過最佳搶救時間,到時候就真的無力回天了!”
那少女臉色一變,蹙眉道“你是誰?誰允許你對袁立哥大呼小叫的!”
蘇向晚簡直要被氣笑了,這惠靈山莊上的人,都是這麼不講道理嗎?
歐陽少安拽住有些暴躁的蘇向晚,試圖勸說道“聽這位姑娘說,你叫袁立是吧?我們確實是宮裡派來的人,眼下病人情況危急,若及時救助,或許還有一線生機,倘若再耽誤下去,就真的一點救都沒有了,你可要考慮清楚。”
裴岩也開口勸慰道“是啊,瘟疫可不是尋常小病,一旦發作起來,那可是會要人命的,老夫是太醫院院首,我以我的未來前途做擔保,我們三人絕不是騙子,快點帶我們去吧,聽這個姑娘說,病人已經開始高燒不退了,這種情況相當危險,再晚一點,就真的來不及了!”
袁立握緊雙拳,一咬牙,沉聲開口道“好,那我就信你們這一次,如果讓我得知你們在撒謊,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!”
“跟我來。”
話落,袁立抬腳朝山莊深處走去,那少女瞪了蘇向晚一眼,便急忙跟了上去。
蘇向晚都要被氣瘋了,偏偏歐陽少安還拉著她不讓她發作。
她瞪了歐陽少安一眼,蹙眉道“為什麼要攔著我,這毛都沒長齊的臭小子竟然如此猖狂,為什麼不讓我說話?”
歐陽少安歎了口氣,無奈道“蘇小姐還是太莽撞了些,我們此行最重要的是診治病患,抑製住瘟疫的傳播,那小子一看就是個愣頭青,我們要是不服軟,他是一定不會放我們進去的,小不忍則亂大謀,忍忍就過去了。”
蘇向晚冷笑道“怕什麼?他若是不讓我們進去,硬闖便是,他就一個人,我們卻有三個人,還怕進不去這山莊嗎?”
歐陽少安搖搖頭,苦笑道“他看似是一個人,其實身後有整個山莊的人,一旦與他發生衝突,你覺得這山莊裡的人是會向著這個他們看著長大的小孩,還是我們這群連麵都沒見過的陌生人呢?”
蘇向晚一愣,頓時有些語塞。
裴岩點點頭道“歐陽大人所言極是,蘇醫官,你還是太年輕啊,有些事情不是靠你硬著脾氣就能解決的。”
蘇向晚臉有些紅,此事確實是她有些欠考慮了。
歐陽少安自然看出了她的窘迫,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,小聲道“你從小長在國公府,也沒機會接觸這些人情世故,以後慢慢學習就好。”
裴岩哈哈一笑,開口道“是啊,都是些小問題,蘇醫官不必放在心上,老夫年輕的時候,比你還要魯莽呢,我們趕緊走吧,眼下還是救人要緊。”
話落,裴岩抬腳跟著袁立往前走,歐陽少安接過蘇向晚手中的醫藥箱,淡淡道“走吧,等會還需要蘇醫官大展身手呢。”
蘇向晚抬頭看了他一眼,心中有些許安慰,重重歎了口氣,朝山莊裡走去。
一路上,蘇向晚根本無法形容自己心裡的震撼,許多小山坡上,橫七豎八地躺了數不清的屍體,個個都被瘟疫折磨得麵目全非,看得人膽戰心驚。
蘇向晚心頭一涼,似是突然想到什麼,急忙上前幾步,從袖子中掏出兩條絲巾遞給袁立和那個少女,冷著臉道“病毒極有可能寄生在這些屍體身上,小心被感染上,快點將口鼻遮住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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