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後薨逝,帝大慟,罷朝一月,舉國同喪。
這是魏宜月去後的第十日。
江聞玉看著眼前神色平靜如常,認真批閱奏折的沈淵,有些心疼。
沈淵隻在阿娘去的那日,伏在她床邊痛哭過一回,之後,他再也沒流一滴眼淚。
他似乎愈發的像景帝了,永遠運籌帷幄,殺伐果決。
隻是在他身上,再也看不見先景帝和太後在時的那種少年意氣了。
“玉兒,你來瞧,我給咱們的孩子擬的名字和封號。”
江聞玉被一道溫柔的聲音拉回了思緒,繼而被沈淵拉過,坐在了他身邊。
“老三便喚承炘,老四喚承煊。”
“如何?”
江聞玉笑著看向沈淵,“你給孩子們取的,自然是好的。”
“隻是……燁兒和姮兒這麼小得了封號已然是不合規矩了。”
“夫君若是再要給兩個還未滿一歲的孩子封號,隻怕群臣議論。”
沈淵撇撇嘴,滿不在乎道,“誰管他們議不議論,都是咱們的孩子,我自然不能有失偏頗。”
說罷,他又邀功似的湊近江聞玉,“我剛下了旨,冊封炘兒為睿王,煊兒為榮王,玉兒可開心嗎?”
江聞玉抬手撫了撫沈淵的眉頭,“都好。”
“隻是比起這些,我更希望你彆再皺著眉頭了。”
江聞玉一下一下的輕撫著沈淵的眉頭,歎了一聲,“你總是皺著眉,阿娘知道了,也會難過的。”
沈淵聞言沉默了一瞬,下一秒,將江聞玉拉入懷中緊緊抱著。
“玉兒,你答應我,要一直陪著我。”
“我沒了父親,也沒了阿娘,我……隻有你了。”
沈淵顫抖的厲害。
他太懼怕失去了。
景帝和魏宜月的離開,讓他一度心神恍惚,整夜難眠,可他是大齊的皇帝,他不能在人前表露一絲脆弱。
隻有在江聞玉身邊,他才能告訴她自己心中的恐懼,才能說出自己內心最深的渴望。
彆再離開他了。
江聞玉察覺到沈淵的悲傷,緊緊回抱住了他,輕聲道,“會的,夫君,我答應你,會一直陪著你。”
…………
待將魏宜月與景帝同葬後,江聞玉一直住在乾安宮陪著沈淵,沈淵也漸漸好了起來。
而沈雁行則是日日像怨婦一樣帶著四個孩子,對沈淵和江聞玉破口大罵。
“尊老愛幼知不知道啊!兩個兔崽子,我可是個老人!老人!你們讓一個孤寡老人帶四個孩子,你們小兩口倒去過甜蜜日子去了,這還有沒有天理了!”
江聞玉知道後理直氣壯的答道,“師父,您老閒著也是閒著,帶帶自家孩子怎麼了?”
沈雁行隻能認命的帶孩子。
畢竟……
好歹是自家的崽子。
而沈雁行卻不知道,江聞玉此時是真的沒時間帶幾個孩子。
三日前,前朝發生了大事。
金國皇帝派了人前來,說大齊和金國三十年一次的聯姻盟約之期快到了。
據來送信的人說,他們有意求娶大齊的一位公主回去。
金國還特意派了使臣前來商議此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