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悠然沒有他那般灑脫。
可能是覺得靈隱真的太大愛了。
活了近千年他的手上從未沾染過人命,唯一涉及到的因果就是他們。
尤其是她。
“以後我就喊您太祖好嗎?”
靈隱心頭一顫。
這樣的稱呼他從未聽到過。
多年來,他聽到的最多的便是大師,道長
他們無不是礙於他的身份,恭敬居多,親近之意卻極少
如今聽到小丫頭這一聲太祖,讓他已經有些冷漠的心,生出了些許彆樣的感覺。
想要拒絕的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,“太祖就算了吧,這樣顯得我太老了,要是你不介意,以後喚我師父吧!”
說出這句話時,不止冷悠然震驚了,就連靈隱自己都被驚到了。
他的手無措的附在自己的膝蓋上,心中暗惱,自己怎會說出這樣的話來。
在心中不停的為自己找補,一定是因為他太過想念前世撫養他長大的主持師父,看到了冷悠然後又倍覺親切,才起了養孩子的心思。
一定是這樣的,一定是。
想通這點後,局促又有些不安的看向他身側不遠處的冷悠然。
至於冷悠然從靈隱說出那句話後,便一直盯著他的一舉一動。
她怕隻是靈隱一時語快說出來的,並不作數。
她剛剛說出那話是發自內心的,是真的從心裡敬重他,想讓她做太祖。
還有便是他的年齡足以讓祖父稱作為義父,所以她稱呼他為太祖毫無負擔。
早在說出那話之時她已經盤算好該如何告訴祖父,隻是沒想到他卻是想當她的師父。
“好,師父,等明日我就告訴祖父,以後您就是我唯一的師父。”
靈隱聽到她的答複,心中說不出的滋味,乾枯的手掌撫上她額前的秀發,滿臉慈愛,“行,你也是我此生唯一的徒弟。不過師父現在也沒什麼能教你的了,要是你願意學易經我也可以教你,隻是”
“我不願學,我的命運都隻想自己做主,其他人的命運我更不想參與。”
於她而言,有些東西知道了不一定比不知道的好。
生活本就充滿未知,何苦去早早的介入。
“嗯,其實我也不想讓你學。”這些東西難免會有五弊三缺,他缺的便是親情。
這也是他從心裡不願意讓她喚他太祖的原因。
要是變成了他祖父的長輩,那他們就是他的家人,這樣或許會給他們帶去厄運。
他從心底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。
“那師父您累了嗎?我先扶您去休息一下吧,那個房間的空氣很好,你在那邊可以看到空間裡前後的花園。”
“嗯,為師是有些乏了,不過我自己過去就好,你也早點去休息吧!”
冷悠然還想上前送他,被靈隱強硬的拒絕了。
隻能看著他自己有些踉蹌的往房間走去。
等他關好門,冷悠然才收回目光往樓上走去。
靈隱聽到了她上樓的動靜後,才放鬆了剛剛還有些緊繃的身體,虛弱的倚靠在門後,嘴角溢出了一絲絲血跡。
哆嗦著手用手帕擦拭掉唇角的血跡,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床邊。
躺在熟悉又陌生的席夢思床墊上,慘白的臉上洋溢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笑意。
這一刻他無比希望自己的時日能多一些。
不為彆的,隻為了那剛收下的小徒弟。
想著想著便沉沉睡了過去。
已經回到樓上房間的冷悠然,一行清淚從眼角落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