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清疏眉心更是跳了跳,停下腳步將藥扔進了裴周妄懷裡,語氣涼涼“你自己塗吧。”
裴周妄這下知道喬清疏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氣。
他眼眸沉了一些,陰惻惻的嗓音傳給了遠在千裡之外的夢魘,帶著冰冷的威脅‘……你必須想出合理的辦法,在今天馬上來到這裡,不然就再也彆出現了。’
躲在下水道裡的夢魘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毛,深深地歎了口氣。
厄運大人還真是陰晴不定。
自己變成什麼動物好呢……
喬清疏回家之後神情才放鬆了一些,隻是她對男主依舊臉色沒有那麼好。
她在心中甚至有些樂觀的自嘲,自己還是出息了一些,對男主都敢擺臉色——
可她也隻是想讓對方知道,受傷會讓身邊在意的人覺得難過。
喬清疏以為自己和男主之間已經算是朋友了。
可是裴周妄的漠然,對他自己的無視,對身體的毫不在意……
就仿佛一切都不重要。
裴周妄那副對身體不管不顧地默認她不是沒有發現,可在對方一次兩次三次後,喬清疏還是有些忍不了了。
她不論是在哪一個世界都無比的希望自己能健康,平平安安的活下去——
即便是作為一個小人物,但隻要平安健康就好,所以在看到裴周妄如此無所謂的樣子,總歸會想起自己作為普通人拚命的活著。
這或許就是與眾生的普通人同主角的區彆吧。
因為主角總是不會死掉的。
不得不說,喬清疏有時候確實格外的敏銳,一針見血。
裴周妄垂頭看著自己手上的藥膏,麵色更陰鬱了一些,甚至於連剛剛喬清疏牽了他的手,他現在都沒有那麼愉悅。
人形天災根本用不到人類這些東西。
他的心情有些糟糕,就想將手上的東西通通撕碎。
可是……
裴周妄卻隻是用力的捏了捏塑料袋,然後麵無表情的將他們托舉在手心,亦步亦趨地跟在喬清疏後頭。
陰影裡的觸手張牙舞爪,隻是比起以前的羞澀又或者是興奮來說,現在的他們似乎更多地是無能狂怒。
在感受到了喬清疏對待自己的溫柔態度後,現在喬清疏僅僅是淡淡疏遠和劃開距離就讓裴周妄覺得難以忍受了。
明明在喬清疏是喬清疏之前,那個喬清疏一直對自己各種暴力辱罵,他都不為所動。
可見過光明的人,無法承受光明逐漸離著自己遠去,即便那束光依舊照耀在黑暗的土壤裡,還未曾消失——
原本生出黑暗之花的土壤也會在這一瞬間的惡化。
它們總覺得自己不配,總認為光明要溜走——
然後強鎖光明。
喬清疏並沒有打算同男主冷淡太久,隻是想要讓兩個人之間稍許的冷靜一點,同時也給對方一些思考空間。
可裴周妄每走一步身後便是掀起一陣陣的黑暗氣息,地麵上是無數密密麻麻雙瞳眼睛,那些眼睛裡流著鮮紅的血淚,他們直勾勾的盯著裴周妄可裴周妄就像毫無察覺一般。
整潔漂亮的雕版花紋牆壁上,上頭那些花紋仿佛活過了一般,黑暗意識在上頭流轉,圈進了整個屋子。
厄運的惡念橫生。
而掛在彆墅裡的那些畫作也仿佛活過來一般,油畫裡的人目光微微偏移,直勾勾地看向了門口處那正是喬清疏走過的位置。
人形天災早已將漂亮的房間生成了牢籠,而目光所及之處,一切的一切都可以是他的眼睛。
除了裴周妄本身外,屋子所在的範圍內,一切的東西都可以成為神的眼睛。
它們注視著喬清疏,眼裡劃過貪婪。
他無處不在。
隻要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,有著靈魂感知,喬清疏就不可能逃離。
他自私而又冷漠的想著,如果喬清疏要離開呢?
他想,自己或許會把這人嬌弱的人類關起來。
等自己一點一點找到器官,恢複本體,然後叼著人類去往自己的領地,讓她無法離開。
圈禁。
索取愛。
占有不聽話的眷顧。
而喬清疏此時隻是來到了院子裡,看望了一下自己好久沒有去照顧的寵物。
她將有些憐愛的目光落在了烏鴉身上,聲音軟乎“可憐的小鸚鵡,都忘記給你喂飯吃了,現在給你準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