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周妄不驚訝那叫做係統的東西會讓疏疏去疏遠離自己,畢竟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,誰都肯定是讓她遠離厄運。
他不該生氣的。
不該的……
自己有什麼資格生氣?
可說是如此,他卻緊繃身體的去靜聽喬清疏在說什麼。
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能聽見喬清疏和那個係統的全部對話,但這對他來說是難得的好運。
厄運並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人,選擇偷聽也沒有什麼。
可當聽見係統答應喬清疏實現願望的機會,他還是沒有繃住。
尤其是在聽到它蠱惑喬清疏可以去其他的任何世界,而離開自己時——
裴周妄真的很想衝出去說不要——
疏疏不要和它走。
那東西一定不是什麼好東西。
可他又知道,自己也是極其惡劣的玩意,根本就沒有喬清疏想的這麼可憐這麼好。
厄運被人討厭是應該的。
厄運被嫌棄被驅趕是自作自受。
他想,如果喬清疏真的許下了這個願望,不論花什麼樣的代價都一定會將喬清疏牢牢地抓在手心的,絕對不會允許疏疏獨自離開,就算是非要離開……
疏疏在哪裡。
他就在那裡。
就算死亡也永遠無法將兩個人分開。
可當裴周妄渾身微微顫動,沉浸在黑暗扭曲的情緒中逐漸開始軀體化的蔓延時,他卻聽到喬清疏毫不猶豫的輕聲說——
“是。”
即便願望選擇後無法更改,她還是堅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,選擇了最開始的選擇。
她說我要找到厄運的心臟。
她說想讓厄運恢複健康。
她的聲音清晰無比,同樣傳入了裴周妄的耳朵裡。
她竟然在這大好的條件之下,沒有選擇離開這個混亂的世界,也沒有給自己許下願望,分明她一開始的願望就是同自己離婚過鹹魚的日子。
喬清疏不喜歡紛爭。
可她卻在離開後逆向朝自己而來——
她選擇了自己。
她——
她也喜歡自己。
她是喜歡自己的。
她是喜歡自己的——!
疏疏喜歡自己。
自己不是單戀。
而裴周妄自己也沒發現,自己的脊背竟驟然一鬆。
但當他渾身的力氣都卸了下去後,終於是忍不住粗重喘氣了。
厄運分明是覺得自己卑劣無比,在經曆過喬清疏的赤忱和熾熱後更應該將光釋放,而不是讓她飛蛾撲火,但是、但是他真的做不到。
做不到讓疏疏離開。
得知疏疏不走,甚至願望真的是為了自己後……
他多了幾分自我厭棄。
不要臉!不要臉!不要臉!
惡心!惡心!惡心!
黑暗意識無聲但是卻像是正在說話。
他的耳朵也是輕微的動了動,分明是察覺到了喬清疏正在一點點的靠近自己,那係統也變得寂靜無聲了。
洞穴裡終於是隻剩下了他和喬清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