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三姐安撫住母親,轉頭勸馬林,“你是富海叔的外甥馬林吧,要說我爸跟富海叔都是公社革·委會的,不要鬨這麼難看。”
“難不難看取決於你家,我找癩痢頭,你弟弟衝上來打我,還威脅我。你們黃家是下禮鎮土霸王?還有王法嗎?撒愣去找人。”
拔下斧頭拎著黃龍進了東屋,直接甩到炕上,自己脫鞋上炕。炕桌上放著迎春煙,2毛8一包,熟練用火柴點上。黃三姐讓黃母看著黃龍,不要激怒馬林,她去找父親回來。
“找大蓋帽來。”黃母說完這句,屋裡馬林又抽了黃龍兩下。
(70年代公社沒有設立派出所獨立執法機構,而是縣公安局派一名公安人員常住人民公社,稱為特派員)
黃三姐強忍著沒翻白眼,心說何家在下禮鎮比她爸勢力大,特派員也認識馬林,怎麼會冒著得罪何富海抓人家外甥。
沒在勸黃母,腦子拎不清,除了兒子啥也不想。
黃三姐匆匆跑出去,馬林用桌上茶壺裡的水燙杯子,水潑到紅磚地上,再倒上熱水小口抿著。
今天出了這個意外,他沒放心上,黃龍被扇了十幾個耳光,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,早晚把黃龍他爹也弄下去。
權和拳,占住一樣,就能在這片土地混下去。記住那道紅線,背靠姥姥家,83年之前他都是安全的。
前身從不主動惹事,總有人跳出來欺壓良善,那就乾!
穿到書裡,馬林了解這個時代的特性,民不舉官不究。不牽扯路線、命案和作風,隻要他手底下有數,都會私了。
穩定大於一切。
黃龍,被寵壞的熊孩子肆無忌憚,無人管製,造成的惡果會讓世人震驚。
後來報道的熊孩子都是如此,你比他更狠,更殘忍,砸碎他的外殼,就能把握住他的命運。
撬開他的保護傘,打碎他的膝蓋,你會得到一個柔弱的小雞仔。
馬林最看不起侮辱婦女的雜碎,生活裡就是失敗者,他們無處發泄自己無能的憤怒,靠欺辱體力更弱的婦女兒童獲得成就感。
書裡黃龍參與鬨洞房,差點撕爛馬紅梅的衣服。離婚後,黃母和幾個姐姐沒少欺負開成衣鋪子的姐姐。
罵姐姐紅杏出牆,成衣鋪子裡麵是暗娼做皮肉生意的。
這仇跟黃家解不開!
黃母雙手握著菜刀衝進屋裡,對著馬林大吼大叫,“放開我兒子,不然我跟你拚命。”
馬林慢悠悠抽著煙,絲毫不為所動,揪著黃龍的頭發,照著後腦勺扇了幾巴掌。
黃龍哀嚎幾聲,暈了過去。
黃母眼淚鼻涕流一臉,‘啊!啊!啊!’大叫幾聲,“我跟你拚了。”
一杯熱水潑到黃母臉上,嚇得她一激靈坐到地上喊“殺人啦,殺人啦。”
想到書裡寫黃母辱罵馬紅梅是破鞋,生的兩個女兒是婊子,馬林抓起黃龍一頓嘴巴子,生生打醒了他。
黃龍眼神殘存的一絲狠毒消失,留下的是無限的恐懼,臉已經腫脹青紫,眼睛都快睜不開。
馬林摸著桌上的斧頭,反複告訴自己不要衝動,不然真想一斧頭劈了這對惡毒的母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