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剛擦黑,馬林憑借行雲流水的車技回到家。
窗戶上露出馬金成的臉,看清人模樣,一扭頭回炕上去了。
馬林拎著糧食和兩隻老母雞進屋,馬紅梅擺弄著母雞,“大林,哪兒弄的這麼多東西啊?”
“你大舅給的?”何富英端著一盆高粱米飯走過來,“這麼多糧食啊,你咋能要你大舅東西,明天送回去。”
馬林把糧食倒米缸裡,扣上蓋子,“不是我大舅給的,待會兒跟你們說。”
一盤蘿卜片蘸大醬,一盆酸菜血腸。
洗過手舀了幾勺湯泡飯,黑土地的孩子很多喜歡用酸菜湯泡飯,拿起綠蘿卜片哢呲哢呲啃起來。
“這秋蘿卜趕緊吃,現在水分足,哪兒弄的血腸啊?”
“你老叔帶回來的。”
“這算利息啊。”
馬金成用筷子敲碗,“吃飯都堵不上你那嘴。”
馬林用筷子把血腸戳爛,舀到馬金成碗裡,“司機一個月的工資能不能買一百斤血腸?”
轉頭不搭理馬金成,對何富英輕聲細語,“娘,你知道這50斤糧食和兩隻母雞怎麼來的嗎?”
“真不是你大舅給的啊?你二舅?”
“東溝大隊部獎勵我的。”
馬紅梅好奇瞅著他,“為啥呀?你幫他們啥大忙了?給這老多東西。”
馬林不緊不慢夾一筷子酸菜,舀了點蒜醬,胡嚕一大口,“跟我大舅去東溝村抓逃犯,結果呢,抓到一對搞破鞋的。”
說完瞥了眼馬紅梅,歪著頭對馬金成,表情裡充滿著譏諷和嘲笑,“爹,你猜是誰?”
何富英猜到點什麼眼神一暗,馬金成心裡也有不好的預感,強忍著心虛,“誰那麼不要臉啊,現在還敢搞破鞋。”
“嗯,嗯,嗯,是啊,誰那麼大膽,還敢頂風作案,仗著誰的勢?這事兒要問問我那個愛保媒的小姑。”
馬金成不假思索回懟,“嘶~說說就下道了,跟你小姑有啥關係?”
馬林嘴巴裡打著響聲,拿起蘿卜片吧唧嘴咬著,“她在縣裡認識人多,道聽途說,流言蜚語也多,那不得問問她。”
馬紅梅眼圈一紅,馬林話都說這份兒上了,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,未婚夫姚建設去東溝大隊搞破鞋。
何富英臉色慘白,卻不知道該罵誰,難道要罵兒子揭破真相,看著女兒她淚珠在眼圈裡打轉。
馬金成低著腦袋,放下筷子用煙袋鍋裝煙葉,吧噠吧噠抽了兩口,唉聲歎氣起來。
姚家不是個好人家,閨女訂了婚,人家沒錯你也不能隨便退婚,無故退婚在禮河縣名聲就臭了。
他又舍不得怪小妹馬金鳳,吃慣啞巴虧不知道該如何反抗。
“呀~”馬林打了下自己的嘴巴,“怪我說錯了,開始以為是搞破鞋,結果弄錯了。”
馬紅梅已經聽不進去任何話,何富英焦急地看著馬林,“大林啊,你說的到底有沒有準兒,是不是……是不是那誰。”
“嗯,姚建設企圖強尖東溝大隊寡婦江月榮,被英勇的下禮鎮治保委乾事們當場抓獲,在東溝大隊曬穀場進行正義的審批。”
“你不是在胡說呢吧。”馬金成開始吹胡子瞪眼。
“強尖未遂,姚建設也被東溝大隊社員打殘廢了,大舅和大隊書記押著他去鎮委會,過兩天就判了。”
馬金成眼珠子瞪老大,“判啦?”
馬林沒回答他,哼唱起來,
“判了你那麼久,我恨你那麼久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