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青驢天不亮起來拉車,到二岔子大隊就歇了一會兒,回來還要拉一車行李口糧。
它現在不高興,走了十來分鐘就停了,站那裡就是不動,開始耍驢脾氣。
驢這種動物,個性鮮明,性格倔強,脾氣來了,牽著不走打著倒退。
謝叔也不敢用鞭子抽它,這頭種驢一年配種能換千斤糧食,是隊裡的寶貝疙瘩。
拉手刹,給驢脖子上掛草料袋,讓它吃一會兒。馬林路邊找個石頭坐下點根煙,手心裡放著栗子,鬆鼠跳他手上甩動尾巴玩栗子。
肖可可和另一個女知青看到走了過來,“馬林,你抓的鬆鼠。”
“嗯。”馬林抬眼皮看了她一眼。
他沒想到肖可可也來參加河工,大隊裡很多姑娘都乾不了這活,常年下地的才有把子力氣。
就肖可可這種風擺楊柳的體態,打豬草的孩子組都看不上她。
肖可可臉湊的很近,馬林把鬆鼠揣懷裡,站起身走到大青驢旁邊拍拍它。驢看到馬林,驢頭蹭過來,沒有好喝的水,生氣,站著不動。
馬林也不催,蹲在驢旁邊像地頭休息的老漢抽煙解乏。
肖可可臉色一黑,馬林怎麼回事,上次趕集就把自己氣走,回去細想想,就是故意發瘋攆她走
今天看到自己好像看到臟東西似的,故意避嫌,她哪兒惹他了?
鄭大隊長的牛車隊伍也趕上來,看到大青驢站那裡犯倔,這麼高大的驢在上下禮鎮也是明星驢。
跟謝叔打招呼,“老謝,大驢鬨脾氣了?”
謝叔發愁,“可不是,一年也拉不上一回車,今天不知哪兒又惹它不高興,打不得罵不得,真是個祖宗。”
鄭大隊長看到悠閒蹲那裡抽煙的馬林,氣不打一處來,“大林,也不知道幫幫你謝叔。”
馬林扔掉煙頭,站起來用鞋底搓煙頭,“管理上千號社員的大隊長都沒辦法,我一個力巴能乾啥?”
告狀的社員怪話又來了,“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力巴。”
馬林歪著腦袋看他,“我當然自己是誰,你知道自己是誰嗎?大早上找不自在,要練練?”
“兄弟們,這小子瞧不起咱們大隊人,讓他乾活還甩臉子,撅大隊長麵子,揍他。”
一路上被告狀精挑撥的,大家早看馬林不順眼,一個力巴,天天追女知青屁股後麵的能有啥出息。
如今被下了麵子,二岔子大隊被人挑釁,站出來七八個人,還有人從車上拽鐵鍬,
馬林兩個跨步對著路邊大腿粗的樹就是一腳,‘哢嚓’樹被踹斷,鄭大隊長眼皮亂跳,他太清楚這一腳的功夫有多深。
馬林抓起大樹,“來,七八個不夠打,草的,你們要麼打死我,要麼打服我,我要不死,我就弄死你們。”
“住手!”鄭大隊長馬上喊停,他在馬林身上感受到殺氣。
鎮公社運輸隊是來幫忙拉行李的,人家不幫你搬東西也沒錯,他自己的心態也有點問題。
真要打起來,哪邊受傷他都有責任,而且馬林的大舅手下有人有槍,能到東溝大隊幫外甥撐腰,就是護犢子,得罪不起。
但是他不能幫馬林說話,他是二岔子大隊的大隊長,不能偏幫外人。
馬林扔掉樹,抱起路邊七八百斤的石頭砸到路中間,站在上麵指著告狀那小子,還有站出來的幾個人,“今天咱們隻能有一方過這塊石頭。”
謝叔不知道為啥大林發飆,簡直莫名其妙,就是罵兩句的事兒,至於嗎?站在大青驢旁邊,怕馬林一激動把種驢打死。
肖可可有些激動,以前隻聽說馬林愛打架,和城裡那些小混子一樣,沒想到這麼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