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嫉妒。”
高衛兵咀嚼這兩個字,是啊,嫉妒。
他何嘗不是嫉妒何富塘,憑什麼何富塘受嚴書記青睞,一步上一個台階做到副處。
他現在這個科長見不到副處的希望,基層乾部正科到副處就是一道坎,多少人到退休還是正科,職級給個副處安慰一下。
尤副書記主抓宣傳口,把他放到宣傳科當科長也是一種利用,他需要官帽子,尤副書記需要一個聽話的人。
高衛兵跟何富塘鬥得厲害,何嘗不是嚴書記和尤副書記的棋子,高衛兵已經站隊尤副書記,除非嚴、尤二人團結合作,不然他高衛兵隻能一條路走到黑。
“你就因為這個嫉妒你嫂子?沒有彆的原因?”
馬金鳳黑暗中咬著嘴唇,當年她跟姚老三正癡纏愛情,馬金成帶回家一個消息,何家有一個讀郵電中專的名額。
郵電中專到九十年代也是當地不少高考生的選擇,尤其某郵電學院中專極其難考,比普本分還高。
她記得那天穿著補丁最少的衣服跟著大哥去何家,嫂子何富英拉著蓋茉莉央求了很久,文氏那個老不死的一直嘟囔,這機會給自己家人多好。
何富塘不開腔,馬金鳳看出何家人都不樂意,就因為何家人吃公家飯,手裡有關係,她就矮了何家人一等。
憑什麼?
她馬金鳳也是馬家最受寵的小女兒,爹娘沒能耐又不是她的錯,上禮鎮馬金鳳也有幾分美名。
何家人住的磚瓦房,家具和炕席都是新的,那天的午飯還有兩個大葷菜(肉菜)。
憑什麼!
如果她生在何家,會比何富英更有出息,才不會找馬金成這種窩囊的男人,除了趕車什麼也不會,一輩子和騾馬為伍,身上總有一股馬糞味。
還能爭取到工農兵上大學的名額,會去省城發展。
可惜,她是馬家的馬金鳳,不是何家何富英。
縣城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機會,和姚老三講清楚未來,快速斷舍離。
還好她骨子裡的自私和算計,為了好處讓姚老三占便宜親親摸摸,最後一關守住底線。
離開上禮鎮到了禮河縣,她為當初自己見識自卑,聽說去年何家還讓出一個名額,心裡更恨何家。
有名額為啥拖一年,讓她在鄉下多受了一年罪。
何家的助力在她進入中專後就沒了,能進郵電中專家裡或多或少都有背景關係,一段時間相處,同學知道她家什麼關係都沒有。
靠著嫂子娘家關係進來,沒什麼值得深交的。
更多的是馬金鳳經常抱怨嫂子窩囊,什麼都幫不上忙。
這個時代的同學雖然也講究關係出身,但是情感比較真摯,幫助她上中專的嫂子還被她這般埋怨,其他人在她眼裡算什麼?
狼心狗肺,這樣的人不值得深交,慢慢身邊的同學疏遠了她。
馬金鳳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問題,隻認為是何家沒給她撐腰,才讓她在學校舉步維艱。
工作後也沒有同學幫忙,她做了很久的櫃員,最後豁出自己搭上高衛兵,才調到政工科做乾事。
高衛兵乾那事兒喜歡咬人掐人,每次都讓她全身青紫。心裡更加憎恨何家,尤其是何富英。
到馬林家耀武揚威,鼓動馬金成讓姐弟倆輟學,安排馬紅梅的婚事。